“……是與非,可是誰又真的無所謂……”
白珂的聲音是絕對能錄唱片的,他壓著嗓子弄出來的音色特別沙啞,閉目彈琴,這會兒來喝酒的觀眾紛紛側耳傾聽,有的抱著酒瓶子咚咚猛灌,有的托著下巴像是要睡了,偶爾睜開眼,就是再瘋狂的聽客,也不會大喊大叫敗壞氣氛。
整個場子就不鬧騰了,開始是有那麼一撥人海浪一樣的隨著旋律揮手,後來這片浪越來越大,蔓延到了整個內場。坐高腳凳上的白珂呢,就像寧靜海灘上的那輪皎月,潮汐是因他而起,因他而散。
李若白呢,她看著聽著就哽咽了,她覺得自己受點委屈本來沒什麼,誰不遇見點窩囊事,但是看到白珂,就不曉得為什麼繃不太住,好像和人打架打輸了回家吃到父母的熱飯,又或者末班車回去發現家裏燈還亮著,生活一如既往的保留幾分溫柔,她吞了幾把口水,不斷眨眼睛,憋眼淚,她本來又是個近視眼,這下什麼也看不到了。
白珂還在唱,眼睛也沒睜開。
李若白跳起來,舉手嘩嘩的搖旗子。
……
“恭喜白先生,這個演出相當成功,你看看來的人有多少,都是為了你來的,我聽啊,排隊的都開始有黃牛了,票值錢啊……我個人覺得,哪怕是放在青歌賽,也屬於能一舉奪魁的水平!高!真的是高!”
夜場完了,連鎖酒吧的大佬和白珂道,嘴巴抹了蜜。
他後麵還有沒散的觀眾,一聲聲喊著“安可”,遲遲不離場。白珂的舞台,“安可”屬於常態,隻要眼睛耳朵和下麵有一個“竅門”好使,觀眾都會喜歡他這一款。
白珂返場了三次,實在是不能再上去第四次,道:
“謝謝老板誇獎。”
“的都是真心話,有空一定要經常過來,這邊也有名人朋友的,你們一個圈子的,肯定能相處好,多有格調。”
這老板又提了之前給白珂的會員黑卡。給旁邊的經理示了示眼色,那人就打算詳細介紹這玩意兒。
“——誒喲!”
胡以梅竄過來,幫白珂應付。“他嗓子不行了,您看什麼話給我,給我介紹,他的事情都是我在處理……唱了兩個時呢!”
經理臉臊了:“也是,也是。”
著開始介紹店裏麵的明星朋友。
白珂在這裏麵,是排名五十開外的,那前麵的肯定比他要混的早,或者混的好。
魔都這邊明星圈子就這麼七七八八的扯在一塊,隻要你能出名,總是能發現和誰誰誰扯上關係,是“朋友”,雙方看得起,地位大致相當,就真成朋友了。
但這個風氣不是魔都人自己搞的,目前大陸藝人這行當豎的老規矩,大多來自北方。
辦卡這事兒來自對岸,那邊的藝人,經常抱團來魔都的夜場玩,有時候也在京城,玩的時候,整個場子是堪比曼德拉國會山下搞演講,人口密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粉絲跟老黑解放一樣,見到偶像哭的那是哇哇的。
所以白珂不喜歡,排他前麵的這五十個人,和他都是大陸人的,恐怕一半都不好,那肯定尿不到一壺。
現在走男神路線的,全是寶島壟斷。他是要搶人飯碗揣人回老家的惡徒。怎麼做朋友。
他得了閑,就溜達出來透氣,拿口罩遮住臉,因為是深夜,倆男助理怕他出事,鐵塔一樣跟在他後麵,又剛剛好不太近。
走到吧台,“來一杯……”他頓了頓,“白開水吧,我想喝幹淨點。”
“很榮幸為您服務。”
酒保點頭哈腰,認出他了,取貯藏的透明冰塊出來,給他慢慢磨成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