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矮瘦老大爺,頭發後梳,樣子極奸詐,笑容可掬。這人叫葛大爺。
三人正在戲。
“……你該這麼拍!啪一下跪下去,幹脆利落!”“不要多話,也別作表情,那些玩意兒都該刪……”江紋拎著帽子道,話聲音極大。
粗壯的,挨訓的那個是江的弟弟,也是演員,叫江武,在旁邊默默點頭。這人傳言和他哥性格相反,不多話,這倆兄弟常在電影裏唱雙簧。
比方現在:江武啪一聲跪下去之後,江紋拿著槍指他,“你要是個文舉人,他應該給你磕兩百個頭,可惜你隻是個武舉人,他隻能給你磕一百個頭,現在他兩百個頭磕完了,你還他一百個頭。”
跪地上的江武特誇張的叫了聲:“啊?!”
攝像頭拍下兩方人的表情。
江紋,江武,葛大爺,三人一瞬間表情各異,都挺滑稽。
“u!”
江紋回來看鏡頭,半晌,笑道:“過!”
於是整個劇組的人放聲大笑。
像上晚自習遭班主任抽查的高三學生,笑的有點機械。
白珂在陽台上也覺得逗。這裏調侃的是江紋和他弟江武的名字梗,一文一武,文是哥哥,當然大,武是弟弟,當然,“可惜你隻是個武舉人”,這話,也可以聽成“可惜你隻是個弟弟。”不僅是在演戲,還暗指的真人。
配上三個人的細膩表情,戲劇效果就出來了——黑色幽默。
什麼叫黑色幽默,就是需要腦子轉一下的,不太好明白的幽默,叫黑色幽默。
然而觀眾大部分來電影院不喜歡過腦子,隻想嗨,所以江紋這人的電影有時候叫好,但一般不討喜。他也很少有上各大影視學院當教案的電影素材,把觀眾換成專業科班生,也不見得能知道他和他弟的“文武”名字,進而ge到江的雙簧梗。
“——滿意不?”老王問一句話把白珂拉回現實。
白珂細盯著片場,頭也不回一下,“滿意。”
關上窗。
底下的江紋登時眼皮一跳,咧嘴嘟囔道,“一上來就去二樓趴著看,這zei是真不見外,還好沒錄到鏡頭裏麵,嗎的,沒規沒矩,廣角鏡又不是電視劇的四方圓筒,能這麼隨便嗎。”
江武道,“大哥你什麼?”
“他不會是坐地鐵來的吧?蹭發哥熱度?還是選擇站派?”
江武蒙了:“啊?”
江紋搖頭,呲牙道,“沒什麼。”拍了拍手,副導相當識相的給過來一喇叭,江紋接住,“大家今晚好好幹!有賞!”
……
一夜無眠。
沒拜成山頭。
江紋竟然拍了一整晚上的戲,還沒他參與,更不會給他閑空,好好拉關係。
上午下了戲,梅家大院紅磚場間,稀稀拉拉擺了幾輛房車,劇裏麵的大咖就睡在裏麵,白珂的隔壁也住了人,聽有混進去的記者,多是來自港地。
記者不是衝江紋來的,衝的是片場偶爾回來補拍的港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