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日的上午,我依然像往常一樣站在19號樓,10層的陽光平台上,隔著落地窗向小區的東南方向望去。今天我比平時上來的更早,為了這個我被一起當班的“慢搖”奚落了一陣。可是,當我獨自踏上電梯的時候,我感覺心跳不由得開始加快。“為什麼呢?不就是打個招乎,如果可能,再自然的問幾個問題麼?”“哎!”我心裏無端的一陣失落。直到站在這裏許久,我才開始平靜。
大概是從今年六月或者是七月起,我開始不由自主每周的這一天站在這裏等候。為了這每周一次的等候,我已經和全班組所有的人換遍了班。但可笑的是近三個多月來,我從來沒有一次,能合理的說出一個,關於換班的理由。每周例會我提出換班時,總會成為全班組最活躍的時刻。“慢搖”會隨著我毫無邏輯的“因為……所以……”慢慢搖擺,雷子會直截了當的問:“強子,花癡時間還沒有結束?”,老田兒會靠在角上眯著眼笑,最後會在班組長牛哥一句例行公式的“有人跟他換嗎?”的問話後結束。好在班組裏除了老田兒,全是後生們,除了被他們笑一陣,換班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兒。
可是,我為什麼要換班呢?我為什麼要每周都站在這裏等她呢?這個問題讓我越來越困擾。我確信自己不像雷子說的那樣,是在發“花癡”,可我又無法解釋這每周不斷的換班,和每周固定的在這裏等候。有幾周例會前,我對自己說這周一定不換了,可到頭來,我依然換了班站在這裏。
八點三十五,大概還有半小時,她才會來,我的心不由得再次一緊。“她,會和我說話嗎?會回答我的問題嗎?”她每周能站那麼久,不像一個愛說話的人。“她會覺得我很無聊,也很可笑吧。”想到這些,我又開始打消昨晚下定的決心。“幹嘛要打招乎呢,就這樣每周有個事兒盼,相互不認識不是挺好嗎?”
記得三個多月前的一個傍晚,天還在半明半暗之間,小區的路燈剛剛亮起,小區前的一片空地上,跳廣場舞的大叔大媽們還在不知疲倦的跳著。我在例行巡邏時,無意間看到在19號樓前路燈下的小區柵欄邊上,站著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姑娘。可能是紅裙子太顯眼,也可能是男人的本能,我無意中多看了兩眼。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當我已經忘了那條紅裙子,在10層平台的藤椅上抽著煙,玩遊戲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那個紅裙子依然站在那裏。我停下了手機遊戲,隔著落地窗,開始觀察她。從她時不時抬向眼部的手臂,我知道她在哭,她應該哭的悄無聲息,因為除了偶然手上的動作,她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這樣,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我看到她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可好像隻說了不到半分鍾,她就掛斷了。於是,我看到她開始奔跑,一路跑向遠方……看著她跑遠的背影,伴著一絲淺笑,心想又一個都市中的失落女性,然後繼續我的遊戲。
兩周後,一個周日的上午,我在巡邏後習慣性的又來到10層的藤椅上準備休息。因為這裏陽光好,而且19號樓住戶少,少有人來,在這裏休息不惹眼還很自在。我剛坐下,就有一抹紅色印入我的眼簾。“紅裙子”,是她,她又站在那個路燈下,一動不動。怎麼又來了?好像這次沒有哭,隻是站著。我盯著她看了好一陣,見依然隻是站著,沒有一絲的變化,我看累了,於是開始了我的手機遊戲。我大約玩了有四十分鍾,看了一眼,她依然在那裏,一動不動。我覺得無趣,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在中午一點左右,我看到她,低著頭從小區大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