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國皇後的寢宮裏回蕩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屋子裏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太後皺著眉，有些心煩地看著重重帷幔後麵手忙腳亂的老嬤嬤們。
幾個妃子立在一側，自然有幸災樂禍巴不得裏頭一屍兩命的，卻都要作出一副緊張關懷得不得了的神情來。
“母後！”九歲的小公主慕容心從外頭哭著衝進來，不顧一切地就要往裏頭走。
太後身後的老嬤嬤忙上前把她拽進懷裏：“五公主，使不得。”
“你放開我！”慕容心大力想要掙脫，無奈年紀太小力氣不足，索性對著張嬤嬤的臉一通亂抓，“她們要害死我母後，她們這些壞人，你沒聽我母後疼得要死了嗎？”
“胡說八道什麼，還不給我閉嘴！”太後冷冷地嗬斥她，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上麵的茶盞都抖了三抖。
慕容心一下子停止了胡鬧，她向來畏懼太後。自她記事，太後從來不曾對她笑過。她淚眼汪汪地看著皇後的方向，卻聽得皇後嘶喊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太後的眉頭皺得更緊，裏頭便有個老嬤嬤顫巍巍地出來請示：“太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怕是……依奴婢看，隻能二選其一。”
太後想也不想地：“保孩子。”
皇後此時一分力氣也使不出來，腦子卻異常清醒，竭力地喚著慕容心的名字：“心兒……心兒……”
慕容心聽見皇後叫她，哪裏還管得了太後的嘴臉，趁著張嬤嬤被太後的決定驚嚇住，蹭地一下就掙脫了她。
太後見此卻沒有再叫人攔著，目光閃過一絲冷意。
“太後，這麼做恐怕……”賢妃遲疑著開口，“皇上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一向疼愛皇後娘娘，若是……”她自然是希望皇後死的，但是這表麵功夫總要做一做。
太後隻是瞪她一眼，沒有說話。一邊的長公主卻冷笑一聲：“等皇兄回來，裏麵那位恐怕早就已經斷氣，我們這麼做，至少能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長公主是太後最寵愛的小女兒，雖然已經嫁人，也有了一雙兒女，卻是受不得夫家沒有皇宮享受，依舊帶著兒女住在宮裏。長公主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說話也極為刻薄，打小長在這皇宮裏，卻是一個交好的都沒有。若不是太後明裏暗裏護著，哪能活到今天？
她們討論著皇後的生死，一點也不怕裏麵的皇後聽到，因為在她們眼裏，皇後已經是個死人了。
皇後此時滿臉的汗珠混著淚水，對慕容心耳語：“心兒，還記得母後跟你說過的話嗎？”
慕容心哭著點頭，雖然她一點也沒有聽懂皇後當時說的是什麼，但是每個字她都記下了。
皇後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隨即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滿臉的不舍：“心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恨母後……”說到後麵，幾乎沒了聲音。
“娘娘！您要撐住！不可以睡，千萬不可以睡啊！”李嬤嬤滿臉惶恐地看著脫力的皇後，顧不得禮節，擠走了趴在床沿的慕容心。皇上臨出征前將皇後交給她照顧，若是皇後在這緊要關頭沒了性命，別說是她，這一屋子的宮人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