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十四)(1 / 2)

人間春秋,不過幾度飛紅,正是這歲月匆匆讓忘川有些心疼,自索月服下那一味解藥後,她便徹底的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有一個妹妹叫望月,也忘記了她對忘川的一絲情感。忘川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可是忘川還是在後來忘記了,那個天地為鑒的夜晚,索月披上了紅妝,與忘川拜完了天地,也就在那個夜晚,索月失去了一切的記憶,沒有了記憶的索月絕決的扯下了喜帕,一躍跳入了深淵,沒有一句話交待,永遠的離開了忘川。

在那個不知名的山峰,忘川佇立了很久,忽然心裏有一種很痛的感覺,像是有一段記憶要被相似的經曆喚醒,可忘川不是凡人,他沒有凡人的無奈與猶豫,就在他預感自己就要受傷的那一刻,毅然的給自己服下了一味藥,那是遺忘之水,用忘川河水與彼岸花露特製而成,專忘情事。在忘川的心中,是索月負他而去,因為他是真心的愛著索月,至於有多真,沒有人會知道,連他自己也不會記得,作為鬼醫,人間不是他呆的地方,沒有一點留戀,忘川回到地府後,再也沒有來過人間。

情為何物?往往隻有記得的人才清楚,有過一絲欣慰和一點苦楚便難以自拔的,絕對不是已經遺忘的人,而是那個裝作遺忘,但是還清楚的記得的人,索月就是天地間萬萬千千中的那一個。忘川永遠不會知道,索月其實沒有失憶,隻是假裝不記得一切,是忘川不自信自己的用藥,才以為索月忘記了所有。離開忘川後,索月也沒有再去找望月,而是回到了凡世之中,不因為別的,因為她無法麵對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情感,從那一天遇上忘川時,索月便知道望月對忘川有男女之思,索月無法真正的去喜歡忘川,她不願奪妹妹所愛,而她也不能夠再要求愛上自己的男子去愛自己的妹妹,那對任何人都是一種傷害,所以索月唯一的願望隻是與忘川能有一個了結,那個晚上便是索月與忘川之間的結束。

了結了一切後,索月重歸人間,來到了一個叫倚蘭村的地方,這裏的村民樸實好客,索月就像一個平凡人一樣被容納進了這個村子,那些村民把索月這個外來人也當成是了自己的新朋友新鄰居,索月每日與村婦以織布為生,這種日子一過就是三年,索月已經年方二十。

一日,索月正在屋中織布,忽聞屋外有哭鬧聲,忙放下東西,推開了屋門。屋外這時已經圍滿了人,幾個年青力壯的男子圍成了圈,婦孺在人群外往裏張望,有人看到索月出來,忙喊:“索月姑娘,你快來看啊。”

“發生什麼事了?張伯。”索月問道。

白發鶴顏的老者哭喪著臉回答:“銅牛瘋了。”

索月一聽,便明白了老者的用意,雖然自己沒在這個村子暴露過自己的真正本事,但以往有什麼小鬼作亂時,索月也略微施過身手,所以村裏的人知道索月是有些本事的,這個時候,他們把發瘋的銅牛帶來,看來就是想讓自己幫忙。幫忙的事,索月不會推辭,都是一個村的人,大家平時都會互相幫助,再說了,這個銅牛她也認識,是一個老實忠厚的漢子。索月走過去後,那些圍著的人都散了開,給索月讓出了一條路,索月這才看到躺在地上抽搐不停,口吐白沫的銅牛。銅牛的全身散發著一股黑氣,凡人看不到黑氣,大多隻以為銅牛是吃錯了什麼東西,中了什麼毒,但奈何村裏的醫生都拿銅牛這個病沒有辦法。

“索月姑娘,你給看看吧,銅牛他這是怎麼了?”銅牛的娘眼淚婆娑的看著索月,一把年紀了,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現在這個樣子,做娘的人哪兒能不傷心。

索月看到銅牛的娘傷心的樣子,安慰道:“大娘,你先別難過,我替銅牛看看再說。”

“嗯…”銅牛的娘含淚點了點頭,其他的人也觀望著,都似在看索月要怎麼處理,這對索月來說有一定的難度,大庭廣眾之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幫冤魂附身的銅牛,隻好說:“大家都散去吧,人多了對銅牛的病也沒有什麼幫忙,留下兩個壯士幫我把銅牛送到屋子裏就可以了。”

“嗯,我們聽索月姑娘的。”在村民的眼中,索月就好像是一個專幫好人的醫生,每遇大夫治不好的病,找到索月就準沒錯,所以大家相信索月能夠解決,自然對索月的話沒有異意。兩個壯漢將銅牛抬進索月的屋子以後,也離開了,索月沒讓其他的人在場,包括銅牛的娘,關上房門以後,仔細的觀察了銅牛的情況。索月一看就知道,以銅牛現在的樣子恐怕是難以善了,那個冤魂已經與銅牛化為一體,如果要真正的把冤魂趕走,而不傷害銅牛,那是不可能的,這讓索月感到很棘手,以她以往的做法,直接殺掉惡靈便是,這一次,冤魂附得如此之深,索月真的找不出不傷害到銅牛就能趕走冤魂的辦法。

看著躺在床上的銅牛,索月皺起了眉頭,茶已經喝了幾盞,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動手,雖說她可以放棄,但一想到銅牛的娘,索月就不忍心,就這樣,索月坐在床邊一坐就是半天。等到夜深人靜,隻有狗吠聲時,素月才拔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蝴蝶星月刀,刀在燭光的照映下閃著藍光,此刀有多鋒利,索月非常清楚,所以她很猶豫自己是不是要一刀割下去。就在索月猶豫的時候,忽然屋外刮來了一陣狂風,索月不用去想,也知道這樣的風不正常,自她來了倚蘭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大風,對於四麵環山的倚蘭村來說,這風來得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