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的腦海中有一千多年的記憶,如果是人類,可能記不了一千年那麼久,但是雪狐不同,她是靈物,所以在她腦海中的記憶是沒有那麼容易消失的,她越看馮凱就越覺得馮凱這個人好生麵熟,過了許久,她終於把這個人跟幾百年前來到忘川河的那個男子重疊了起來。
“是他?”
“誰啊?雪狐姐。”小鸚看雪狐神色凝重,又見雪狐看著馮凱,馬上想到了什麼。“雪狐姐,你不會認識馮凱吧?”
雪狐搖了搖頭,輕聲的回答:“馮凱才二十多歲,我怎麼可能認識他?我隻認識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一個人。”
“誰?”洛司塵聽雪狐這麼說,也好奇了。
小鸚在彼岸也呆了幾百年,跟雪狐相處這麼久,有些了解雪狐,於是猜道:“雪狐姐,你不會以為馮凱是哪個病人的轉世吧?”
“不確定…但如果是的話,就糟了。”雪狐皺起了眉頭,那個叫孟子軒的的男人注定了生生世世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一個詛咒,可惜的是當初孟子軒向忘川求治的並非這種孽緣循環….
三百多年前,明朝的最後一個時期,當時的汀州還沒有亡國的前兆,一切還在繁華醉夢之中,但一個家族的衰敗跟朝代沒有必然的關係,汀州的大戶孟家便是在後代的揮霍中走向了絕路,大宅變廢屋,金銀珠寶皆為他人所取,年長的死的死,逃的逃,隻留下了孫字輩的孟子軒獨守著廢宅,做一個乞丐度日。話說這孟子軒長得眉清目秀,讀過幾年書,倒也有些文才,隻是好吃懶做,敗了家產,以至於後來年長的逃債,他也懶得跟著,他這個人沒有什麼雄心壯誌,全圖生活安逸,父母雙亡以後,天天住在廢宅裏,無被用草蓋,餓時向街行,逢人伸手,衣食不豐,倒也笑得出來。一日,孟子軒從廢宅中醒來,打了個哈欠,覺得腹中饑餓,便向街上走去,所有行人但見他渾身破爛,氣味臭至難聞,都避之不及。
“咦,臭乞丐,滾遠一些。”一位闊夫人見孟子軒向她靠近嫌棄的捂住了臉。
孟子軒蓬頭垢麵,笑嘻嘻的討好:“夫人,你就行行好吧,施舍我點兒吃的。”
“去去去。”闊夫人身邊的丫環趕了趕孟子軒,扶著闊夫人像避瘟疫一樣的離開,這樣的臉色和人孟子軒不知道一天要碰到多少,早就已經習慣了,笑了一下後,轉身向一個買菜的大嬸走去。
“大嬸,行行好吧,餓了一天一夜了,給點兒吃的。”
“….怎麼又來了…”買菜的大嬸拎著籃子,看了一眼孟子軒,她記得前日和不久以前,她才給過這個乞丐一些錢,沒想到今日又碰見了,世間上,即使所謂朋友也是長貧難顧,何況陌生人,大嬸再有同情心也對孟子軒生不出好感,為了不讓孟子軒跟著自己,大嬸索性連菜也不買了,轉向另一方走去。
孟子軒拔開亂發,笑了笑,也跟著離開,街上的行人那麼多,他當然沒有必要守著一個,於是轉投另一個行人那裏行乞,隻是城中的人多數都知道這個乞丐的身份,也不是一日兩日的照顧,現在看到孟子軒都有些煙,有的說些不好聽話的挖苦,有的什麼也不說,避開就走,一個上午過去,孟子軒什麼也沒討到,於是坐到了街邊的大樹下休息。
就在孟子軒餓得快入夢的時候,忽聞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麵前,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丫頭,走到了孟子軒的麵前,扔下了一文錢後,上了馬車。孟子軒開心的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交了什麼好運,拿著銅錢就想去買個饅頭吃,他哪裏知道馬車上的人是誰。這時,馬車已經走遠,在一戶在大戶麵前停了下來,丫環下車後,撩起布簾,把馬車中的姑娘扶了出來,這姑娘生得蛾眉鳳眼,長得嬌氣,頭上釵飾耀眼,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小姐,雙兒不明白了,為什麼剛才你要讓我施舍那乞丐一文錢呢?”這個丫環叫瓶兒,生得伶牙利齒,懂得討小姐的歡心,所以才做了小姐身邊的貼身丫環,被她扶著的便是她家的小姐,也就是前上書大人董城的千金董金鈴。董金鈴是個漂亮的女子,心腸卻未必那麼好,生於官場家庭,有些小性子,平日裏對那些一般的人物也是愛理不理,所以瓶兒才感到奇怪,為什麼小姐突然發善心要給那乞丐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