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1)

天黑的真快,匆匆趕路的雪夜雎抬頭看了看天心思混亂。前幾日下過雨,那泥濘不堪的小路上深深淺淺的腳印讓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皇宮裏進進出出皆是冠蓋之輩,他都隱居了如此久還能被翻找出來,看來要將雪夜一家趕盡殺絕的念頭是日漸滋長,這一次這一難怕是逃不過了。

他的身後跟著十多位壯漢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原本也是騎在馬背上的,但那馬許是跑得太久太累現在一氣兒不吭倒在地上不動了,雪夜雎懷裏抱著一個嬰兒,從馬上下來將嬰兒與馬鞭還有身上盡數盤纏都送到年輕人手裏,又扶著他上了自己的馬,痛聲道,“公子日後就交與你了,好生待他。”

太陽已經落山原有的那麼一點剛烈辛辣都不見了,隻留了黑漆漆軟弱弱一片混沌,那小夥的眼淚他隻當沒瞧見,一拍馬背,馬趑趄著在泥濘的道路上飛奔起來。

雪夜雎站在那裏,他已多日沒有刮臉,薄薄的上下唇全是初初露出的髭須,青茫茫一片用手一摸紮人的很。這山道上有一個山洞他也顧不了多少一頭鑽了進去,眾人撿了些幹柴握了握腰間的劍對著火堆苦苦一笑。

半夜,陰冷冷的空氣似乎顯出一絲異樣。山洞口放哨的壯漢想要俯身一探究竟,身子才出來半個便見明晃晃的一刀落下,身首異處了。另一位壯漢剛要喊叫喉口便被捏得死死的,片刻兒便軟趴趴的倒地臉上無一點兒血色。

洞內的火尖兒輕輕悠悠散著暖氣,雪夜雎突然睜眼一抬,就瞥見他特意放在邊上的一瓦子水輕輕顫動,寂靜空氣中的鬼氣詭異似乎也比平時更重了些。雪夜雎身邊的一位壯漢也醒了,他的武功還不足以翹楚四海撥得頭籌,但他的目力隻怕天下還無人能過之的。他連打了幾個火折子扔出洞外,照亮了一點山林中人畜少經的羊腸小道。

火才熄滅,洞口便傳來破殼子般嘶啞的聲音:“雪夜雎,那東西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雪夜雎身邊的壯漢衝出洞去,洞外烏鴉鴉的足有百餘號人,知是躲不過便什麼也不躲衝過去便是一陣揮斬,他的身姿縱橫交錯,長劍來去,三顆血淋淋的腦袋便咕嚕嚕滾至一旁。其餘壯漢聞之也加入戰勢,可奈何對方人多且都是宮廷內的高手輸贏高低立見。

“住手。”雪夜雎冷冷喊了一聲,這些人自持位高勢重全無避忌全力以迫,他也不想再躲下去,不如了結了,了結了便安份了再也不用見到這暗地裏的險惡之爭了。

“你想通了?”破殼子聲音慢慢響起。

“你們想得到的我未必會給你,但有一樣東西你們可以拿去複命,至少還可以有個交代。”雪夜雎毫不留戀的用劍在脖子處一抹,倒下去時他的呼吸一緊隻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但他的臉上輕輕淺淺像是浮起一絲笑意。

大概到了明天,他的肉,他的骨,他的五髒六腑都便宜了那些野狗,但這,又有何所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