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軒坐在考場之中,心緒萬千,時而幻生兩翅,捕逐八荒,時而憑虛禦風,超然於五行之外。可是,這一切都是他腦中的幻象,怎能成真?
少年慢慢閉上雙眼,好像是進入冥想。霎時間,腦海翻騰,天地晦冥,山河失序,一陣紅光自他周圍飛旋而上,直擊霄漢。再開眼,竟已破浪而上,飛升九天。
嗬嗬,燕雀才翱翔於蓬蒿之間,既是鴻鵠,就要扶搖直上九萬裏,乘風振奮出六合。大海的細浪就好像露水的顫動,想這波塞冬的三叉戟也難驚寰宇的星辰吧。
薛子軒見周身雲霧湧起,已經看不到海,橘色的天空變得更加深沉,雲海變化多姿,他漸漸陶醉其中,不知所止。
時間仿佛凝滯的冰晶,他好像飄蕩了萬年之久,猛地回過神來,天空黑暗,再一定神,這黑幕一般的空中竟有珍珠閃爍,不過眨眼功夫,已然是繁星閃爍了。
哈!這就是天人合一的聖境了嗎?正在薛子軒思忖之際,宇宙轟隆,聲似倒海一般席卷而來,剛剛煌煌的星辰已經影蹤難覓。聽得一聲“汝則已矣”,他便幡然醒悟,真空中聲音怎麼傳播呢?
“操你媽,你倒是快接試卷啊!”,薛子軒看著前麵同學怨恨的神情,從他僵直的手中癡癡地拿過卷子,隻覺發卷鈴聲隱約出沒於耳畔,一時陰陽倒轉,不知所措。
我本欲剌手拔鯨牙,舉瓢酌天漿,可惜牛頓滅除我的幻想,笛卡爾碾碎我的好夢,現在隻能扭頭瞟答案,抓筆寫試卷了,嗚呼哀哉啊!薛子軒想著,一看題目,上有“艾薩克·牛頓”字樣,他不禁暗暗發笑,哇哈哈,牛頓,乃是天底下頭一號天才,最終不也隻能投入神衹的懷抱嗎,嗬!眾人隻知道莊周說過:“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卻不知還有後邊半句:“以有涯逐無涯,怠矣!”想到此處,薛子軒不禁有感而發,把a、b、c、d四個選項全都塗滿,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他又安能摧眉折腰於區區試卷之前?
人生不得行胸臆,縱年百歲尤為夭。吾生天地之間,如同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何故難為自己,去求己之不願亦不能及的東西呢?九州激蕩,風雷交加,薛子軒欲化身於虛無之境,於是乎,他在草稿紙上,大筆揮就六字:道可道,非常道。
再抬頭,考試將盡,薛子軒便整理了一下學習用具,背著書包出了學校,向自己家的方向慢慢走去了。
黃昏緩緩拉開帷幕,經太陽蒸烤了一天的氣溫漸漸下降,甚至送來絲絲涼風。
此時可謂一天中的黃金時分,沒有了白天的燥熱,沒有了白天的嘈雜,沒有了白天的熾光,一切都靜靜的,靜靜的,溫柔得讓人心曠神怡。
太陽神也似乎被此情此景所感染,慷慨而羞澀地展現出那醉人的彤紅,給天地披上美麗的紗衣。
薛子軒今年18歲,高中三年級。剛剛完成考試的他麵無表情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嗎?如果沒有,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東西了,能夠擁有這些美好的人是幸福的,而對於無法擁有的人來說就是痛苦殘酷的。
每個人都相信有一分努力就有一分收獲,然而顛峰永遠是那麼的狹窄。能夠立足於顛峰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的。
對於那些無望企及顛峰的人來說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做為墊腳石將顛峰支撐的更高。墊腳石永遠都是墊腳石。如果沒有一個一越而上的契機,努力,奮鬥都是扯淡。
你努力別人也在努力,每個人都在向上爬著,你憑什麼去超越別人?這個契機就是一個奇跡。一個在瞬間將自己變成萬眾矚目天之嬌子的奇跡。
如果不存在這種奇跡的可能,那麼像薛子軒沒什麼特長,又貪玩,好吃懶做,隻會胡思亂想的人如何成功?就算是養活自己,也會很難吧。
第二天,考試結果出來後,校長都震動了,當即拍板:“一定讓他上泰增!”全市報名的人不少,可真正通過的就四個,學校裏,就隻有薛子軒一個。
那場考試,薛子軒也就隻是盤算著,未來人生多條路,麵子應酬全不愁,卻萬沒料到,還真過了。可再一了解,薛子軒的心可就涼了半截。泰增大學裏邊紀律忒多,學習艱苦,作業繁多,比高中還要累。不能這不能那,就連自己聚會旅遊之類的私事都得受審核,挨批準,隨便了,那就是違反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