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祿這個名字,是陸天林從工人閑談之中聽來的,倒也頗有些商人的意味在裏麵。隻可惜,守祿容易,創祿難,陸天林在心底暗暗的笑了笑。
“這就是你們廠生產出來的杯具嗎?”
陸天林沒有回答,反而是拿起辦公桌上,一隻做工頗為細膩的陶瓷杯子仔細的端詳起來。
“你倒底是誰?小朋友,別怪叔叔沒提醒你!外麵的那些叔叔說不定一會兒生起氣來,要衝進來打叔叔,到時候碰到你了可不得了,你還是快走吧!哦,我們這裏,已經倒閉了,沒有活給你們打暑期工。”
再次看了看陸天林,張守祿斷定,這個青年是來打暑期工的,而且,是個不太懂禮貌的暑期工。
不過,因為開了這個廠,張守祿已經與老婆離婚,而且,所有的資金全都去拓寬市場,聯係廣告了,但收效甚微,結果現在,不僅杯子的銷量越來越低,連工人的工資,也拖欠了大半年。
身無分文的張守祿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不是今天在街上被工人抓住帶到廠裏來,說不定他也會選擇個一死百了的結局。
“張廠長,我不是來打工的,相反,我想要你為我打工!”
陸天林放下杯子,心中打定了主意。
張守祿微微愕然,但沒有放在心裏。
在他看來,眼前這小子是純粹吃飽了撐著了,牆倒眾人推,是哪個冤家對頭派來故意消遣自己的。
“別不相信,現在簽合同,你應該有POS機吧?我立刻轉賬給你!”
張守祿站起身來,不說話,就這麼看著眼前的青年。
陸天林撇了撇嘴,掏出一張銀行卡來,在張守祿的眼前晃了晃,點了點頭。
“不開叔叔玩笑?”
張守祿咽了口唾沫,將信將疑。
“開玩笑你扇我!”
陸天林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將自己的臉向前伸了伸。
張守祿不說話了,世界上真的有柳暗花明這個說法?眼前這個青年,是富二代?手裏的錢沒處花了?
“小兄弟,雖然人十分想要將廠子轉手,但也奉勸你一句,這個廠,就算你盤下來,也根本賺不到錢,而且,這麼多的工人,還要發工資,拿了工資的,肯定會立刻走人,等於你付了錢,什麼也拿不到。”
張守祿誠懇的對陸天林說道。
陸天林心中暗暗對張守祿的人品點了個讚。
換成其他人,能出手的時候,早就出手了,還等著給你說一些說不定你聽了就立馬走人的話嗎?
“這個我知道,張廠長,我想問一下,你得了那二十萬,準備幹嘛?”
陸天林點了點頭,問張守祿道。
張守祿歎了口氣,望了望門外蹲著的幾個工人,搖頭道:“十五萬是發工資的,二十萬,我……唉……之前,本以為能大展宏圖,結果一敗塗地,進了那麼多的材料來,結果都積壓在那裏,無用武之地,這二十萬,就是我欠人家的材料錢。生意失敗歸失敗,但我不能讓人家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罵不是?”
“那你轉了廠之後,有什麼打算?”
陸天林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
張守祿苦笑一聲,回道:“嗬嗬,還能幹什麼?我一直沒有孩子,老婆又跑了,現在一無所有,還了債,再沒有什麼牽掛了,回老家鄉下,種田去唄。”
“看得出,你還是挺有野心的,怎麼不想想東山再起呢?或者……恕我直言,為什麼杯子賣不出去?你不想想原因和對策嗎?”
陸天林不慌不忙的問道。
要盤下這個杯具廠,資金方麵不是難事,但陸天林很快就要去京南市上大學了,肯定不能躲在這裏經營一家什麼杯具廠的。
剛剛有一瞬間,陸天林想要讓自己的老爸老媽來管理,但他們來當副手可以,當主管,根本是外行,恐怕還沒有走向正軌,便再次的滑鐵盧了。
而這個張守祿,陸天林覺得他不錯,之所以失敗,是由於不懂得抓住消費者的心理。
“東山再起?”
張守祿彈去手中的煙灰,走到桌前,拿起了他們廠生產的那隻墨綠色的杯子。
“這杯子的質量,頂呱呱,沒說的,可是,杯子嘛,不過用來喝水而已,又不是當防彈背心,質量再好,需要的人不多,那有什麼用?成本隻有2塊錢,拉到市場上,隻能賣到3塊錢一隻,而且,好一些的超市,人家都根本不願意要我們的杯子擺在櫃台裏,原因是賣不出去,占地方!”
張守祿有些懷才不遇的感覺,明明是有利可圖,卻沒有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