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楊雲從黑暗中醒來,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茅草搭建的屋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身處何地。忍著腦袋裏的刺痛,他又閉上眼睛想了很久,才輕輕歎了口氣:“我竟然沒死……”
掙紮著坐了起來,楊雲撩起衣服,摸向心口,他依稀記得當時子彈穿透心髒的劇痛。
可現在,衣服上竟然沒有破口。
不敢置信,楊雲迅速脫掉上衣,這才發現不僅是胸口沒有彈孔,甚至連曾經訓練時留下的傷疤也一並消失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雲深深吸了口氣,緩慢吐氣後將目光移向四周,這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古怪遠超想象。
此刻,他身處在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內。屋梁和支柱用了粗大的樹木,但本該用水泥和磚瓦砌築的屋頂和牆壁,卻僅僅用幹草裹挾起來而已。正對他的前方有一個門洞,沒有門,就掛了一道半人高的布簾作為隔斷。
不像是醫院的病房,倒像是大陸甘肅或雲南一帶的建築。
茅草屋裏的家具,櫃子、桌椅、衣櫥,以及楊雲身下鋪著茅草的床,都是用硬木製成。但就是這些木製家具,在他看來也是簡易到不能再簡易,不要說烤漆,就連木頭上的毛刺都沒有打磨幹淨。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楊雲不敢想象如今還有人生活在如此簡陋的地方。
重新穿上衣服,楊雲掀開破舊的棉被,想要站起來,卻突然從被子上聞到淡淡清香,有些發愣,抬頭又注意到木桌上放著一麵模糊的銅鏡。看樣子,曾經有女人住在這裏。
驀地,楊雲眼前景色一花,大腦出現了強烈的眩暈,整個人重重摔回了木床上。
巨大的聲響,似乎驚動了旁人。
天旋地轉中,楊雲隱約看見一道身影撩開布簾,迅速向他走來。緊接著,一隻冰涼、略顯粗糙的手掌貼上了他的額頭,過了一會,隻聽對方喃喃自語道:“燒好像退了……”
一個女孩的聲音,說著漢語,聽上去很年輕。
幸好,眩暈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楊雲很快就重新睜開眼睛。隻見床邊站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有些瘦弱,桃花臉,柳葉眉,長長的黑發用木髻盤在腦後,典型的東方女子,身上還有一股和被子上一樣的香味。
此外,楊雲還注意到她的衣服樣式很怪,或者說很古樸,像是古書上大陸漢代的襦裙,細看之下,又發現衣服雖然幹淨,卻打著不少補丁。
少女見他醒了,把手伸了回來,嫣然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公子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她不說還好,楊雲下意識舔了舔幹涸的嘴唇,頓時感覺到口幹舌燥。
見此,少女輕笑著離開,回來時端著一個黑色的瓷碗,遞給他時,還細心地將瓷碗轉到破口少的一邊。
在少女的幫助下坐直身子,楊雲望著碗裏渾濁的液體,皺了皺眉,低頭喝了一口,味道又澀又鹹,第二口卻是怎麼也喝不下去了。
放下瓷碗,他抬頭問道:“小姐……”
“不不不……公子誤會了……我可不是小姐。”出乎意料的,他剛一開口,少女就瞬間紅了臉,拚命搖手道,“公子若是不嫌棄,叫我李蔓瑩就好了。”
“公子?嗬……”楊雲暗自搖頭,看樣子還真是到了大陸某個偏遠地區,又想起在大陸江南地區,“小姐”兩字似乎有特殊的含義,他打量了李蔓瑩兩眼,改口道,“我叫楊雲,應該比你虛長幾歲,不如就叫你蔓瑩妹子吧。”
這一次,李蔓瑩連脖子都開始紅了,低著頭,聲如蚊鳴:“……好。”
對她的反應,楊雲有些摸不著頭腦,大陸的風土人情他並不太熟悉,但為了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能強裝不知,繼續問道:“蔓瑩妹子,我想問……”
“咕嚕……”
“撲哧!”
話又沒說完,從他肚子裏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李蔓瑩差點笑岔了氣,她抬頭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奪走瓷碗後,走了出去:“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
望著李蔓瑩離開時不停顫動的肩膀,楊雲苦笑著靠在床板上,看著眼前與時代不符的家具,幽幽歎了口氣:“楊海,你到底在搞什麼?”
這次,李蔓瑩離開的時間長了一些,回來時手上還是拿著之前那個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