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潞被辛應修拉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懵,沒怎麼反應過來,看了看一旁翻倒在路邊的馬車,這才明白過來。
冬天穿得厚,剛剛又被辛應修護在懷裏,除了翻得有點暈以外,堯潞一點事沒有。
再看看辛應修,深灰色的披風在地上滾了幾圈染的全是泥,白色的毛領髒兮兮的糊成一團,裏麵的衣服也在地上蹭的不成樣子,幸好沒什麼傷口,隻是看他皺著眉直揉腦袋,估計是撞到了哪裏。
扒拉著讓辛應修低下頭,堯潞認認真真的觀察了一下,似乎沒什麼大礙,後腦勺偏左邊一點的位置腫了個包。
稍稍放心之後,堯潞這才有心思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了同樣一身狼狽的車夫,車夫也沒覺得路上有什麼不對,再看看那路,雖然蓋著雪,但也不是很坎坷,還算平坦,沒道理會突然翻車。
堯潞瞧了瞧已經散架的馬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看看在一旁不停踱步顯得有些急躁不安的馬兒,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忽然發現在馬屁股上紮了根極小的木刺,灰褐色很不起眼,卻足以讓馬兒難受躁動。
一伸手拔下來,馬兒叫了一聲,安靜了下來。
把木刺拿給車夫看,車夫也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堯潞看了辛應修一眼,見他微皺了眉,便知道他心裏估計有點數了。
這木刺如此細小,隻比針稍稍粗長些許,若是有人在暗處用吹管之類的東西暗算他們,這玩意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一定是有人想害他們。
這個位置離鎮上已經不太遠了,兩人便決定走過去,那車夫也牽著馬兒跟在他們後麵。
進了青沚鎮,車夫去驛站換車了,兩人就往雲水樓走。
一路上,兩人的狼狽樣子讓人紛紛側目,縱使是不介意外人目光的兩人也稍稍有些不自在,加快了步子。
甫一進門,湘天正好從樓上下來,瞧見兩人如此狼狽,也是一驚,忙將兩人讓到樓上,又小聲吩咐樓裏的小二去準備兩身幹淨衣物來,便跟著二人到樓上去了。
大冷天的,在雪地裏滾了一圈,又走了這麼久,兩人早已凍得瑟瑟發抖。
堯潞坐在床邊裹著被子,手裏捧著熱茶,小口小口啜飲,細細的熱流順著嗓子滑下去,慢慢遊過全身,僵硬的四肢手指這才暖和過來,開始隱隱發漲,卻很舒服。
把兩人弄髒的披風擱到一邊,辛應修坐在暖爐旁邊,把手腳挨到最近,這才止住哆嗦,青白的臉色和僵直的手指也慢慢地恢複過來。
湘天拿了衣物過來,讓兩人趕緊換上便出去了。
辛應修本想換個屋子再換衣服,但堯潞已經忍受不了身上被雪水滲透的冰涼的衣服,快手快腳的就把外衣和中衣脫了個幹淨。
辛應修猝不及防之下倉皇的轉過身背對著堯潞,一咬牙,也麻利的把身上的髒衣脫了下來,換上了幹淨的衣物。
雲水樓的小二還是比較機靈的,這衣服拿來之前烘熱過,穿在身上暖和的不得了,兩人緊繃了許久的身體總算放鬆了下來。
估摸兩人緩和的差不多了,湘天這才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辛應修將情況一說,湘天也立馬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問堯潞那木刺是否還在,堯潞取了荷包打開仔細找了找,才在縫隙裏找到那根木刺交給湘天。
湘天一看到那小玩意,眼神就是一動,小心把東西收起來,對兩人道:“此事不可馬虎處理,我家公子明日便會到此,兩位不如在這裏住上一宿,等明日與我家公子會和再行商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