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裏,劉子齊皺緊了眉頭,取出袖子裏的東西仔細一看,頓時一驚,這農家女子居然拿得出如此數額巨大的銀票,看來她說與雲水樓當家相識的事情真有可能是真的。
想歸想,回了鎮上,他還是派人去雲水樓打聽了一番,沒想到雲水樓上下都識的這個堯潞,據說還是他們當家的好友。
這下劉子齊是再不敢小瞧堯潞了,就連之後上頭命他徹查這三具無名屍體的案子他都不敢再去打擾堯潞他們,隻能自己一點一點啃這毫無線索的難啃的骨頭。
且不說這劉子齊日後如何煩惱,隻看眼下。
無名屍體的事情暫時解決了,堯潞請宋遠和田家全他們繼續開工,宋遠他們勸堯潞別在埋過死人的地方蓋房子,也隻被堯潞這不怎麼有誠意的人在那處燃了三炷香給搪塞過去了,還打趣說之前韓家住在這裏有人考中了進士,沒準這裏還是什麼福門旺地呢。
總之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幾個孩子畢竟年紀還小,忘性大,沒兩天就恢複常態了,該跑跑,該跳跳,完全沒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已經入了九月,前幾天下了場雨,天氣一下轉涼了,衛夏和容兒因為淋了雨,這兩天有些小傷寒,平日裏閑不下來的小調皮鬼終於蔫兒了,悶悶的圍著被子坐在床上,苦著臉瞧端著藥碗的辛應修。
“可不可以不喝藥呀,我們都快好了呢。”
說著把被子掀開以顯示身體的強壯,結果剛剛吹了一絲涼風就一氣兒打了五個噴嚏,驚得在門口探頭的貓崽飛奔進廚房。
垂頭喪氣的接過藥碗,兩個難兄難弟對視一眼,一仰頭喝幹淨藥湯,苦的直撓床。
辛應修無奈搖搖頭,把藥碗拿到廚房,問正在逗貓的堯潞:“他們這藥還要喝幾天?”
堯潞順手一指窗台上的藥包:“喏,還有三天的量,讓他們死心吧,病完全好了才能不喝藥。”
辛應修失笑,轉頭看門口裹著被子跑出來偷聽的兩病號,攤了攤手,意思他也沒轍。
堯潞斜眼瞥他們,漫聲道:“不過誰如果表現好不亂跑,還肯乖乖吃藥的話,我可以允許他每天吃三顆糖。”
之前從鎮上回來,因為幾個小的和韓氏喜歡,堯潞他們買了好些鬆子糖和桂花糖回來,幾個小的頓時就吃糖吃瘋了,沒兩天就喊著牙疼,吃飯也吃不動,堯潞一怒之下,勒令幾個小孩兒一天隻準吃一個糖,並且要到她這裏來領。
聽堯潞這麼說,兩小孩眼睛一亮,乖乖回房間了。
有些無奈的抱起抓他衣擺的貓崽,辛應修瞧著堯潞:“你還真有辦法。”
堯潞瞄了他一眼,捏著貓爪朝他一揮,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有些受不了堯潞的得意洋洋,辛應修白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過了幾天,兩個男孩子完全康複了,寶貝似的揣著堯潞給他們的糖,一溜跑到山上沒影了。
韓氏和連連坐在樹底下繡花,韓氏看看兩個飛奔的小身影,有些無奈:“你呀,就是太慣著他們了,什麼都不會幹,就知道玩兒。”
堯潞無所謂的晃晃腦袋:“沒事兒,這些以後也用不著他們幹,我們也不用幹。再說了,娘,那應修不也什麼都不會幹就知道讀書嗎,不照樣很好。”
韓氏歎了口氣,看了看坐在堂屋看書對外界渾然不覺的辛應修,半是欣慰半是心酸:“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離家又早,雖然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對現在這樣的生活多少有些不適應,也真是難為他了。”
堯潞撐著下巴瞧著屋裏那個清瘦卻挺拔的身影,也有些感慨。
說起來,辛應修在回五裏村之前,不說錦衣玉食,那至少也是衣食無憂吧,估計連穿衣服都不用自個兒動手,站那就有人來伺候的那種。現在居然也能安下心來過這樣清貧的日子,可見此人是真的心性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