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圓月作了個息聲的手勢,向更遠處指了指,示意眾人再躲遠些。
直到已經徹底聽不到那裏的聲音,隻能模糊看清人影的時候,才躲到一個偏僻的暗處,凝視觀看。
透過濃密的樹叢,一衡依稀看清了一個人的身形,不禁驚呼:“那是……義父!道尊怎麼沒來?”
圓月冷著臉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宗內大小事務一般都是由門主處理,這黑衣人不過殺了一個無名的師叔,算不了什麼大事,堂堂道尊怎能輕易露麵?那豈不是有失大宗威儀?”
“這時候還講什麼威儀?人命關天了!”一衡麵露憂色。
圓月知道他這是擔心薄西山的安危,於是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薄門主修為不低,常年兵來將往,比起剛剛那個死去的師叔,不論是仙法造詣還是智慧謀略,都要強上太多倍了!”
“唉”一衡歎了口氣,側耳去聽,奈何距離實在太遠,他已將靈視之法驅策到極致,也還是隻能聽到風吹樹響的聲音,一急之下,就要靠近幾步。
圓月一把將他拽住,急道:“一衡不可!事關生死,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流雲宗已經派出了幾十名高手,個個身手不凡,你去聽上幾句,能解決什麼問題?萬一被人發現,反而會招來禍端!”
一衡焦急的神色逐漸平靜下來,推開圓月的手,上了身邊的大樹,站在靠近樹梢的地方,極目遠望。
但見那黑衣人逐個掃過眾人,大約三四十個的樣子,為首的則是薄西山。
黑衣人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道:“我要見的是道尊,你們這幫蝦兵蟹將來湊什麼熱鬧?”
薄西山看了看地上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心中暗暗吃驚,景蒼師弟的修為雖然平平,但也不至於讓人一招擊殺,看來這個黑衣人的修為很是不低!
臉上卻從容淡定的笑了笑,回道:“不瞞閣下,道尊事務繁多,故托我前來與你一會,有什麼要求和我說也是一樣。”
“算你還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會出口罵我,指鼻問罪呢,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與你,速速帶著這幫吃貨滾回道尊身邊,要他天亮之前把我兒子交出來,如此,便可相安無事,我再也不來打擾你們。”黑衣人說起話來嘴唇都不動一下,給人感覺像從胸腔中擠出來的一樣,可透出的那股壓力,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薄西山也沒閑著,他看似穩若泰山,實則心驚肉跳,眼前這個人的修煉法門似道非道,似魔非魔,既沒有道家仙法的浩然之氣,又沒有魔教中人的肅殺之氣,但戾氣衝天,撲麵而來,顯然罪孽深重!
最要命的還是他手中的那條長鞭,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百慈曾經提起過的,傳說中十惡不赦的“滅仙鞭”,此鞭以修魔之人的腦後反骨製柄,以修仙之人的脊背仙筋為媒,編製而成,如若沒有相當的修為,定會被冤魂哭鬼反噬,墜入苦海,求死不能!
單從這件兵器來看,已有數百條魔教和正道中人的生命死於他手!
薄西山麵如止水,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緩緩的道:“不知閣下的公子又是何人?怎麼會跑到我流雲宗來?”
黑衣人神色突然激動起來,喝道:“你這人真是囉嗦,說起話來慢慢吞吞!我兒子叫夏一衡,你認識麼?”
“你說什麼?!”薄西山大驚失色。
黑衣人見狀,急道:“你認識我兒子?”
薄西山胸中氣血翻湧,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萬惡之徒竟是一衡的親生父親!
強行收斂心神,平靜的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怒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夏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