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流雲宗??”永敗呆若木雞,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從小到大,他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就算想過,那也至少要發生在五百年後下山曆煉的時候,而今道法未成,卻又擅自離山,那可是背棄師門的罪名,從今往後就成了不忠不義的叛門之徒!
圓月伸出一指,輕輕敲打著腦門,陷入沉思,一衡關於離開流雲的提議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不到萬難之境,說什麼也不能出此下策,最關鍵的是三人半斤八兩的功夫在修真界裏實在不值一提,若遇上強敵,恐怕也是性命難保。不禁歎道:“這一去,許是再無歸期了!”
一衡懂得圓月的意思,這一朝背離師門,他日再想回來,恐怕難比登天,圓月和永敗與他不同,打小就在這裏紮根,有太多掛念的人和留戀的事,這種情感,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永敗的臉上充滿了落寞,雖然他朝思暮想著離開流雲外出曆煉的那一天,但是如今真要離開,他反而萬般不舍,拋下各峰各門的師姐師妹們不說,單是這種依賴的情感,就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明,但他也清楚,若不離開,那是要連性命也保不住了。
好一會兒,圓月似是想通了,抬頭看向天空的明月,沉吟道:“天下之大,不能以步丈量,流雲再美,終不是容身之處,該走的總要走,該散的總要散,不是麼?”
一衡拍了拍圓月的肩膀,淡然一笑,道:“圓月兄,其實是去還是留眼下還有選擇的機會,你又何必哀傷呢,如果你們實在不舍得離開,我還有一個辦法,你們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一走了之便是了。隻是,隻是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一想起三人要分別,一衡就心如刀絞。
圓月絲毫沒有猶豫,搖了搖頭,苦笑道:“如果你不在流雲,我就又要和永敗過那無聊的日子,這些年因為有了你,還真是熱鬧了不少,就沒有一天清靜過,你現在讓我再回頭去過那平平淡淡的日子,我還真就不習慣了!”言外之意,一衡比起流雲宗更要重要的多。
一衡欣慰的笑道:“這是什麼賤毛病,整天擔驚受怕的,還養成習慣了?”
兩人中間伸出了永敗的腦袋,低聲道:“好吧,爺承認,爺也很賤……”
三人哈哈大笑,圓月一把推開了永敗的腦袋,玩味道:“這個不用你說,但凡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永敗扯了一下一衡,有些激動的問道:“你快跟我說說,外麵的世界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我打記事起就在這山裏悶著,早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衡笑看著永敗,剛剛他還一幅垂頭喪氣的德性,這才多一會兒功夫,竟又興奮起來了!打了個響指,對永敗道:“敗哥,外麵天大地大,這回可讓你給逮著了,我還記得當年義父帶我上山之前,曾經路過一個叫德陽城的地方,那裏人山人海,商鋪林立,吃、喝、玩、樂啥也不缺,我還真怕你控製不住你呢!”
“好嘞!”永敗指著一衡道:“德陽城是吧?爺記下了,下山之後咱們直奔德陽城,我莫大俠駕到,也好讓那裏蓬蓽生輝一下!”
“呸”圓月啐道:“你到哪裏不是弄的雞飛狗跳,我看是那德陽城的老百姓倒了八輩子血黴,招來你這麼個煞星,別人不與你一般見識,你還自吹自擂上了!”
永敗還口道:“麻煩你罵爺的時候能不能別這麼流利?口下留點陰德會天打雷劈麼?再說了,到哪裏都弄的雞飛狗跳的是這個祖宗,不是我!”
一衡笑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縫,剛一睜見,就見永敗的大手指著他的腦門,於是一把拍開,佯裝怒道:“哪次闖禍不是你給我開的頭?反倒一耙子打到我頭上來了,真是惡人先告狀,冤枉起人來都不帶眨眼的!”
“哎喲!你怎麼好意思說呢,夏一衡,你甭管爺怎麼著不安生,但自打你來了流雲宗,這幾年可比它好幾千年加一塊兒都熱鬧,依我看,早點滾蛋也好,道尊也不容易,那麼大歲數了,腦殼上寥寥無幾的那幾根黑毛,再過兩年,非得讓你全給愁白嘍不可!”
“得得得!”圓月分開兩人,對著永敗笑罵道:“歇會兒吧你,一衡哪是你的對手,莫大俠雖然道行不濟,但這油嘴滑舌的功夫誰人能比,瞅給你興奮的,跟東山那頭開春兒撒歡兒的母驢差不多,一臉春情蕩漾!”
永敗心情大好,不以為然的哼著小曲兒道:“等下了山,爺非得花上幾兩銀子找些個轎夫,八抬大轎,抬著爺招搖過市一把,那感覺,哇哈哈哈……”他邁著八字小步,那幅得意的樣子,就好像真的被人扛在肩上,牛哄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