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衡見薄西山在不遠處裝著他的破銅爛鐵,心道:一不做二不休,總之也將這死人的腦袋提在手裏,不如就將她師父背出這洞去,也算做了好事一件。便喊道:“爹爹,你再找塊東西將他的脖子蒙上,我也好把他背出這洞去。”
跪在那裏默不作聲的隋心聽到這話,轉頭就向夏一衡望去,現在的她心中五味雜陳,既想將師傅帶出這洞出去,又惟恐欠了他們太大的人情,無以回報的蒙恩,讓她很是茫然。
薄西山聽後眼中卻盡是讚許,以夏一衡的膽量,提著個殘缺不全的腦袋已經夠讓他難為的了,沒想到非親非故,他還能有此大義,自願承擔這背屍體的事兒來,確實宅心仁厚,心地純良。
小時候在村子裏與夥伴們玩騎馬打仗,夏一衡總得第一,說來到也有些“功底”。可這活人和死人背起來滋味兒就是不同,他不知道主動摟著自己不說,連身體也使勁往後仰,害得夏一衡隻得使勁前傾,最要命的是如此一來,一個冰涼冰涼的脖子就得貼在自己的後腦勺上,讓他全身發麻,不寒而栗。
走了三五百步,夏一衡已經汗如雨下,一半是嚇的,一半兒是累的,可又不好說就此放棄,那也確實不是他的性格。薄西山在前麵領路,隋心也沒閑著,不停的給他煽風。夏一衡隻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幽香撲鼻而來,吹的他又是癢癢,又是舒服,讓她這麼一煽,非但不覺得涼快,反到更加熱了!
“不行不行,爹爹,我們先歇上一歇,稍後再朝前趕吧!”說著,就將背上的人輕輕放下,自己則換了個地方一屁股拍在地上,呼呼的喘起粗氣來。
隋心見他已經大汗淋漓,隻覺心中不忍,便從衣服上扯下塊小布,當做絲巾,顧不得女兒的嬌羞,兀自幫他擦起汗來。夏一衡也沒躲閃,現在的他,累的像個八爪魚,一攤爛泥似的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想動。
隋心的小手細若削蔥,拿著一塊貼身的方布在夏一衡的臉上輕輕擦拭,她感激這位心地善良的公子,本見他衣著華貴以為是個生與官宦之家的嬌子,沒想到竟如此的平易近人。
夏一衡的後背抵在冰涼的石壁上,已覺漸漸好些,不再那麼熱了,等他歇過氣來,又嗅到了一絲甜甜的暗香,不由睜開眼睛,湊了上去,一抬眼,就看見隋心粉麵潮紅的小臉上掛著嬌羞,一臉認真的為自己擦著汗呢,又是有些癡了… …
隋心因心懷感激才有此舉,被他這麼一看,小手就像觸了電一般縮了回去,再也不敢碰他。女兒家的心思瞬息萬變,誰又能摸的清楚,更別說夏一衡這樣的木頭。
他隻覺除了娘親和薄西山,再沒有人第三個人與他這般要好,便輕道了聲謝謝,又欲起身背她師父。
薄西山見夏一衡已經很累,就算再讓他背著,又能背出多遠的路去?便道:“一衡,不如我用法術禦水,托著她師父走吧,你和隋姑娘跟緊就是。說著,淩空彈起一片水珠,就將屍體托了起來,緩緩的飛在後麵。
夏一衡沒走幾步,就覺得很是不妥,在這樣一個古怪的山洞裏,後麵飛著一個無頭屍體不說,自已的懷裏還揣著他半個腦袋,更是像貓抓的一樣鬧心。可隋心就在身邊,他又不好多說,隻得繼續前進。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他們已經離洞口不遠的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陣急倉的聲響。這次夏一衡聽的清清楚楚,沒等薄西山吱聲,他就示意隋心停下,找個地方隱藏。
薄西山側耳皺眉,仔細的分辨著那是什麼聲音。
“這聲音肯定不是人走路的動靜,你們藏在後麵,千萬不要出聲。”
薄西山的這一句好心叮囑,讓隋心登時花容失色,女子生性膽小,她一點一點的挪到夏一衡的身後,抓著他後心處的衣服,微微顫抖。
夏一衡本也有些害怕,可感覺到隋心嬌弱的身軀貼在自己的身後,揪著自己的小手不停顫抖,男人的保護欲突然泛濫成災,一下子變的無所畏懼起來。生平第一次,他是為了戰鬥而握住了九紋九絞刃,刀一入手,一股強大的肅殺之氣借勢傳到了他的胸中,帶來了無限的勇氣,對於夏一衡來說,這種感覺再親切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