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站在穿雲梭之上,眼前白茫茫一片。長須老者卻是目光炯炯有神,顯然有看透白霧的神通。
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穿雲梭微微一震。一星心知地方到了。
長須老者兩指迸攏,朝著穿雲梭猛地一指。後者“嗡嗡”地響了兩聲,穿雲逐霧間已經停到了一方石台之上。
一星微微打量了一下石台前方,麵露愕然之色。
兩座塵世鄉野間隨處可見的茅屋赫然在目。茅屋前方,一圈參差不齊的柵欄將大約十步方園的一圈菜地圍了起來。菜地中,並沒有奇花異草,香果百卉,盡是一些大白菜,蘿卜葉,油麥菜等世俗界尋常百姓家裏經常能看到的一些新鮮蔬菜。
長須老者來到此地後一改先前囂張的神情,低眉順目地站在茅屋前方。一星受他的情緒感染,也規矩了許多。
半晌,就在一星數完了菜地中大白菜的數量,正是數油麥菜有多少片葉子時。“吱呀”一聲,茅屋門被人從裏麵推了開來。一個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從中走了出來。
“拜見韓長老!”長須老者一揖到地。
一星則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年輕得不像話的“長老”,憑直覺,他也清楚這個長老跟先前那些什麼擇才長老和傳功長老根本是兩個概念。
韓姓長老瞥了一眼正盯著他的一星,未顯露絲毫感情地道:“什麼事?”
這三個字,比之剛才長須老者說出的“跟我走”還要冷上三分。
“是……是這樣,”長須老者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韓姓長老的眼睛,“餘長老……那個有件事想求您……”
一星些微有些驚訝了。眼尖的他已經發現長須老者的臉上竟然沁滿了汗珠。雖然還不清楚眼前年輕人的身份,但以進入山門以來的所見所聞來看。擇才長老輩份屬清,而長須老者輩份屬明,因該是明字輩中輩份較高的人物,而以此時他的神態來看,竟然完全是一副麵對長輩的神情。
韓姓長老微微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一星兩眼。一星渾身打了個激靈。這種感覺,似乎在不久之前曾經經曆過。他正想著,卻不防手腕一緊,右手已經被韓姓長老抓個正著。他輕輕地掙了掙,隻覺得整隻手像是嵌入了石頭一般動彈不了分毫。
這絕對又是一個不下於白眉老者,甚至猶有過之的道修,一星心內暗忖。同時又不免為他的魔修之體擔憂。
幸好,韓姓長老很快舒展了眉頭。鬆開一星的右手,對一旁恭恭敬敬的長須老者道:“此人我收下了,回去告訴餘無忌,就說老夫感激他一番苦心,日後定有回報。”說完,也不理二人,轉身向著茅屋內走去。
長須老者仍然低眉順目,不敢有絲毫不敬。隻待韓姓長老消失不見,才輕輕地舒一口氣。稍稍地挺了挺胸,輕咳一聲道:“那個……一星……你以後就跟著韓長老……好自為之吧!”
一星眼見長須老者嘴唇微動,似乎有些話想說,卻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雖然語氣仍不免有些高傲,比之剛才卻有人情味多了。於是雙手抱拳,依著江湖上的禮節道:“晚輩一星謝過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