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乃是樊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其先祖樊魁,追隨趙國開國皇帝南征北討,立下赫赫戰功,因其吼聲如獅,素有“狂獅”之稱。建國之時,皇帝念起功勳,賜下城池一座,便是今日的樊城。
匆匆幾十載,樊家開枝散葉,此時執家的便是老大樊武和入贅樊家的老三樊吉。樊武本有一親兄弟,名樊程,十五歲那年生了場怪病,城裏大夫均束手無策,後被一雲遊仙人所救。那仙人觀樊程身具修仙之體,欲收其為徒。
樊程之父大喜過望,諾下此事,待樊程病好,便隨仙師尋仙問道去了。十年寒暑,樊程也再不曾回過家門,樊家也似乎遺忘了這個少有人知的二家主。
直到前幾日。樊武正在前院練拳,忽有一青衣老人腳劍而來,自稱樊程同門師兄。曾與樊程有約要收樊家子嗣為徒,聽聞樊程身死道消,為祭奠師門摯友,特下凡行約定之事。
樊武初聞二弟身死噩耗,不禁失聲痛哭。又聽老人所言,要在樊家收徒修仙,轉而大喜,暗道機緣福至,急忙叫來樊府上下,卻無人入其法眼,無奈之下,與那老人定下三日之約,好準備一番。
而明日,正好便是約定之期。
樊府前廳內,一濃眉大漢正焦急地來回走動著,一見門口的樊吉,連忙迎了上去,瞧見樊吉臉上的淡然之色,不由寬心開來。
“三弟,你可回來了,不知這次外出可有收獲?明日便是約定之期了!”
“大哥放心,這次所尋之人乃是我結拜義兄之子,雖根骨不濟,但年紀頗佳,定然無差。”
“哎,那就好,隻歎樊家福緣淺薄,無人入那人法眼。想起你二哥,正值壯年,怎料埋身荒野,落得個死無全屍。”濃眉大漢微微一歎,拂袖抹去幾道淚痕。
“此乃機緣幸事,大哥切莫憂心。二哥泉下有知,也定不安心。”樊吉眉頭微皺,想起死去的二哥,也是歎息連連。
二人又商量一陣明日之事,樊吉便匆匆告辭離去,往後院而去。
樊府後院,落著一排青瓦小房,四處圍滿了青竹,正中央有一處假山水景,一翩翩少年正望著聳立的假山憨憨發呆,嘴邊掛著一縷惡心的傻笑。那人正是初進袁府的李軒,此時正發著白日夢,幻想著自己叱吒江湖的絕世英姿。
“小姐,小心點別摔著。老爺說了,這兩日不讓小姐出門。”
耳邊傳來一輕柔女聲,李軒猛地一個激靈,這才收回思緒,抹幹嘴邊的哈喇子,順聲尋了過去。
隻見牆角處,有一個青衣小丫鬟正焦急地朝牆上女子不停地叫喊著。
“小姐,你快下來,老爺要回來了!”
李軒這才打量起牆上女子,約摸十五歲年紀,一席青衫至地,外披白絲輕紗,頭挽隨雲髻,一抹清雅朱砂,兩鬢青絲隨風而落,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倒是個可人兒!”
李軒深吸口氣,身行一傾,仿佛有股吸力般,雙腳直往前邁。
“霜兒莫要攔我,今日是醉仙樓開壇之日,我與慕容公子早有約定,霜兒也不想讓我失信於人吧!”牆上女子俏笑道。
“可是小姐……”
不等小丫鬟開口說完,那牆上女子猛地一跳便不見了倩影。
李軒嘿嘿一笑,心想這女子定是樊家的大小姐樊琳了,一進樊府就聽聞這大小姐不是個好惹的主,不想竟這般不落凡塵。
“開壇之日?定是絕世好酒!”
李軒心裏一陣發緊,在小丫鬟詫異的目光中也翻身出了樊府,遠遠地跟在樊琳身後。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種稀奇玩意兒層出不窮,看得李軒一陣流連。放下手中的臉譜麵具,正欲去尋樊家大小姐時,卻已消失在人海中。
不過醉仙樓在樊城也確有名,李軒隻稍稍一打聽,就找到了這個坐落在城中間最喧鬧地段的酒樓。
“醉仙樓,我倒要看看今日能否醉倒我這個詩仙。”
李軒一腳剛邁進醉仙樓,店中小二立馬迎了上來。
“客官樓上請!”
“聽聞今日是開壇之日,不知這酒有何獨特之處?”
店小二一甩手中抹布,微微一笑道:“一聽客官就是打外地來的,樊城中人都知道醉仙樓隻賣一種酒,那就是碧雪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