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鵬抬頭看了眼樓頂上聳立的航空障礙燈,憨聲憨氣地問道:“猴子,你說那頂上沒事弄個燈,眨巴眨巴地有啥用?”
侯致遠不搭理他,手拿著煙屁伸出樓頂,似乎想扔下去,可他搖了搖頭又拿回來扔在了樓蓋上,用腳使勁的碾了幾下。
“我琢磨著,應該是裝B擺顯吧?你說這麼高地樓,得花多少銀子?少說也得個百八十萬地。(實際得2000W以上)要不整個這麼晃眼地東西誰能總仰個脖梗子瞅它?這大樓是我蓋地,非他娘裝上個三千瓦不可。”邱鵬陷入了美妙的幻境之中,似乎又考慮到有什麼不妥。皺著眉搖頭晃腦地說道:“不行,太費電了,兩千瓦。”
“不,一千瓦。”不……
看邱鵬在那裏YY著和現實完全沒有關係的構想,侯致遠哭笑不得,好像這大樓已經是他邱胖子的產業了一樣,還算計著節省能源呢!在讓他算下去,估計直接點根兒蠟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侯致遠趕緊打斷了同伴的話:“行了行了,別磨磨叨叨地了。就你肚子裏內兩滴答墨水兒這輩子沒指望了。”他站起來拍拍屁股,指著頭上的航空障礙燈:“那個叫高空安全信號燈,也叫航空障礙燈。是因為樓修地太高了,怕飛機撞上,才弄那麼個玩意兒。一般高點地大樓、煙囪管子啥地都有。”
“哦。”邱鵬做恍然大悟狀:“那飛機都飛到這麼低了,還指示個屁呀?不撞這棟也得撞那棟。整不整這玩意兒也攔不住飛機膀子,白扯,廢電。”
還得說我們敬愛的侯致遠同誌今天幸運啊。可能是出門看了黃曆,他竟然沒有站在樓頂邊上。否則邱鵬這一番話,非給他雷個墜樓自殺不可。
“你個八輩子的泥腿子。”
侯致遠狠狠地損了邱鵬一句,也不和他解釋了。獨自到旁邊拿出一個電瓶,一個小型的電風扇仔細檢查了一番:“你先看著有啥動靜沒,我眯一會。”見邱鵬還在傻愣愣的看著航空障礙燈,他搖了搖頭,披上件棉大衣,蜷起了身子在牆角上睡過去了。
渾江福安南路的一家拉麵館裏,李星岩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了碗牛肉麵。
“老板娘。”
吧台裏走過來一個麵色不善的少婦,掐著腰看著李星岩:“是不是又添湯啊?要不我直接再給你盛一碗得了,你看那麵條泡地,都快成片湯了。才三塊錢,我請你行不?大爺,您就別折騰我了。”
李星岩瞪大了一雙眼睛,帶著不可思議、憤怒、傷心等表情看著那少婦:“三塊錢怎麼了?三塊錢可以給山區的孩子買一本教科書,三塊錢是蹬三輪的跑一圈的汗水,三塊錢是……。”
“老娘看你能說道啥時候,還不用被你折騰,你就說吧。”想到這裏,老板娘搬了個凳子,把手支在桌子上撐著下巴就那麼一眼不眨地盯著李星岩。
貌似頗有些風塵氣息的老板娘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可怕,完全不了解地球是一個多麼危險的地方,對人類的多種多樣性更沒有深刻的認識。
眼瞅著李星岩的表情越來越激動,聲音越來越激昂,鏗鏘的語調帶著對世界上一切黑暗的憎惡!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全世界勞苦大眾者的麵前,用鐵一般地事實,催人淚下的故事,講述著一個來自底層角落裏的孤獨孩子,對今天的無奈,對明天的期望,對未來的暢想。
還是我們可憐的老板娘,她有些慌了,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用崇拜地目光看著心目中地精神病,打斷道:“那個大兄弟呀!你看天也不早了,這半夜三更地就咱兩在這兒耗著,我一個老娘們兒也怕遭人白眼,咱倆嘮了半天也算是緣分,別提什麼錢不錢地事兒了。這麵就算姐姐請客了。你看……。”
老板娘下了逐客令,李星岩假裝沒聽懂她的意思。
他詫異地看了老板娘一眼:“是啊,天是挺晚了,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大姐都說怕遭人白眼,我要是這麼走了,旁邊地鄰居怎麼想?還不得以為咱倆掩飾啥秘密呢。”吃了口麵片。李星岩吧唧吧唧嘴,好像吃了燕窩魚翅似的。
他拿起大碗,往老板娘麵前一舉:“天兒有點冷啊,這身子骨兒寒那,再添點湯。”
他身子骨兒寒?老板娘現在比他還寒呢,全身都寒。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報警,外麵的門開了。
卓君元一腳跨進了門就看見李星岩眯著眼睛在那裏端著碗“麵糊糊”。卓君元往後退了一步,抬頭一瞅,看著門麵上清晰地寫著五個大字“溫情拉麵館”。心中納悶:“這拉麵館還賣麵糊糊?老板不錯,知道天冷了開發點驅寒地項目。”拋開心裏亂七八糟地想法,卓君元關上店門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