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係統,原本就是為了防止暴力的傳染和蔓延,而將其隔絕在人類文明之外的孤島。
位於紐約裏克斯島的奧提斯·班納姆懲教中心——進出都隻有唯一一條路,所以不論是在心理上,還是地理條件上,都完美地呈現出了監獄的“理想狀態”。
上任第一天,大衛就感受到了強烈的壓抑感。
他不僅要麵對來自前任監獄長下屬的質疑,還要麵對在監獄中無處不在的腐敗毒瘤。並且監獄中有組織犯罪集團的問題,更是棘手。
但大衛沒有膽怯。他堅信,既然是上天交托給自己的使命,就一定能幫助他成功。
他修改管理條例,給予信徒囚犯更多的自由選擇的權利。他不光是號召囚犯重拾信仰,還讓獄警們一同參加布道會,人與人之間以弟兄相稱,嚴禁語言和行為上的淩辱,囚警雙方,都給予彼此當得的尊重。
雖然暴力事件還是時有發生,但是他的寬鬆政策確實緩和了囚犯和獄警之間一觸即發的緊繃敵意。
眼看事情慢慢走上了正軌,大衛甚是欣慰。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場更大的暴動陰謀正在暗處悄悄醞釀。
在大衛上任之前,獄警常利用工作之便,收受囚犯的賄賂,逐漸形成了頗有規模的底下走私網絡。
大衛上任後,一方麵他對囚犯適當放鬆了管理,一方麵卻加強了對自己手下的審查製度。
他切斷了所有走私來源,不給獄警留有任何行方便的機會。
大衛以為寬鬆的政策,可以得到監獄中囚犯的感恩。卻不想,他對下屬的嚴格製度,實際上是動到了監獄中黑手黨的蛋糕。
也許是為了給這個新上任的新監獄長一個下馬威;也許是為了報複之前屠殺囚犯的事件;又或許僅僅是源於人性最深處的、原始的、嗜血的瘋狂。
卡莫拉利用寬鬆政策帶來的方便,在大衛上任後的第四個月的布道會上發動了暴亂,並且得到了全監獄囚犯的呼應。
瀆神的罪犯們,就在布道堂中殺_死了信徒獄警。
一同在布道會聽牧師布道的監獄長,也在暴動的混亂中,被卡莫拉綁架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報複大衛的清廉政策,暴動發生後,獨挑大梁的副監獄長並沒有積極組織營救監獄長,而是在第一時間采取徹底封閉監獄的應急備案,不準任何人員進出,斷水斷電斷糧,不進行任何談判。
原以為綁架了大衛就可以獲得談判權的卡莫拉大老板弗朗西斯科,吃了一記閉門羹後,才明白,自己不過是被副監獄長利用為借刀殺人的刀。他們隻是想要除掉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清官而已。
惱羞成怒的弗朗西斯科,開始虐待大衛發泄怒氣。
在監獄徹底封鎖之前,大衛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為主而做的善工,竟然遭到了各方的報複。
獄警根本不會衝進來拯救自己。
能夠救自己脫離這裏的,隻有神了。
他被卡莫拉關在小黑屋中,無時不刻不在祈禱。祈禱主像九歲那一年,保護自己脫離子_彈威脅那樣,拯救自己逃離這樣的危難。
然而,越是誠心的祈求,換來的是越大的失望。
每隔一段時間,大衛便會被卡莫拉拖出屋子,用繩子吊起來百般淩辱。
他們用各樣的鈍器毆打大衛,剪斷他的腳趾,用燒紅的鐵皮炮烙大衛……
為了避免大衛過快地死去,他們會在恰當的時間停止酷刑,讓大衛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在他身體上施加痛苦。
他在痛苦中,高呼主拯救他。
弗朗西斯科聽見後,嘲笑道:“你應該祈禱你的夥計耶穌,讓他送給我整車的黃金,我就放了你!
“主啊……拯救我……”
“褻瀆你的神吧,因為他根本不樂意為了救你向我付這麼多贖款啊!哈哈哈哈哈!!”
這些有著意大利血統的美國黑手黨,表麵上宣稱自己是聖母瑪利亞的忠實信徒,但是在切身利益麵前,他們的雙眼隻會暴露出貪婪的凶光。
黑暗孤獨的囚禁,慘無人道的酷刑;夢靨中的精神痛苦,清醒時的肉體折磨……
大衛已經失去了時間的觀念,不管是醒來還是睡著,自己都深處於可怕的地獄之中。
無論那一邊,都得不到哪怕短暫的喘息。
每每懷著無比高昂的信心大聲祈禱,換來的卻總是更加難以忍受的痛苦。
在這仿佛永無止境的絕望循環中,大衛的信仰終於崩潰掉。
天覆如銅,地履如鐵,每一口呼吸都成為了煎熬。
大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皮肉是完好的。
才結痂的傷口,又加上新的損傷。
他感到自己的肉體和靈魂都在散發著惡臭。
經文中記載不信神的婦人的話,此時此刻在他耳畔徘徊:“你仍然持守你的純正嗎?你棄掉神,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