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地灑進黎晨，但不論是朝臣還是民眾，都不覺得這時的太陽，有多溫暖，反而在這無風的日子，感到脖頸處的絲絲含量。已經是上朝的時候了，朝臣們在大殿上一如往常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目光卻偷偷瞄著大步跨入朝堂的聖上。
程長吉等一幹能人，顫抖地匍匐在老皇帝麵前，自從皇宮上空的仙人大戰以來，這大晉朝堂就沒有一刻是安寧的。不論是同那些番邦的戰爭，還是居庸關外英雄的本來麵目，又或是萌霞關上、一個蠻子先鋒單劍橫掃全數將官……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都不曾讓這個飽經風霜的皇帝有如此的容顏——滿麵春風，當今聖上心情最不好和最好時才會路出的表情。今，竟然浮現了，那抹燦爛中滿是冷厲的笑顏。
皇帝的滿麵春風代表什麼意思，這些朝臣可與內廷侍衛一樣清楚。都要到國破的地步了，皇上還能有這種笑容，怎麼可能是他高興的表示？！別看老皇帝近來似乎不頂用了，但程長吉等一幹把持朝堂的臣子，心裏都跟明鏡似地——子還同從前一樣，對最關鍵的東西，從來不曾放手！
誰聖上昏庸了？那不過是為了自己子嗣日後登基派上用場。這老頭子，還和從前一樣控製著大局。
“好，很好，非常好，特別好……”大周軍隊瀕臨都城，隻差最後一步，便能攻破這大晉朝的王都黎晨，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好的呢？沒有，沒有！多年的等待，終於到了這一刻了，童少鷗，你能阻止我嗎？如果你敢，我要你死在這裏！
聽見高堂上傳來的笑聲，群臣顫抖的愈厲害，這種非常悅耳的笑，隻能明事態的嚴重，還有聖上心中無比的憤怒。童少鷗，就是那個童少鷗，為什麼每次都要在事後才知道，每一次城破，每一次朝顏麵盡失，每一次的每一次，都有他的參與？！
“臣有罪，臣等罪該萬死。”聖上的話語明顯是反話，若是聽不出來，連臣子都不必當了。一朝子，怎麼可能希望自己的朝堂破滅，這連傻子都做不到吧？
傻子或許做不到這點，如果就是如果，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眼前這位子，不是傻子，是瘋狂的複仇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心愛女子而複仇的為情所困的瘋子。俗語有雲：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位老皇帝，就是不要命的瘋子，他這些年來的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讓這個曾經如日中的王朝——滅亡。
“要跑的就跑吧，要投靠那群蠻子就去投靠吧。朕不攔你們，絕不阻攔你們，最好是能殺掉守軍、打開城門，將這群亂黨悉數迎入城內，然後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稱他們為子。”老皇帝很是得意，這群臣子，有誰會把朕的話當真？沒有，絕對沒有一個人會把朕的話當真。因為，在你們的意識中，朕是子，朕、不可能希望朝破滅，可是，除了四喜，還有誰知道，朕，才是整個朝最大的亂黨頭目，才是禍亂朝綱的罪魁禍。真好，這種感覺真好，死老鬼，如果你地下有知，一定會被氣得活過來，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取我性命。
“臣有罪，臣等罪該萬死。”子一怒，赤血千裏。聖上怒極，莫要去批龍鱗，免得到時九族被滅；而且此刻的聖上，這些話就是為了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莫抬頭，抬頭必被砍。
嘲弄的目光掃過不敢抬頭的朝臣，心情大好的子，春風登時化作厲鬼：“爾等，可願與朝共存亡？”
“臣……”正要出豪言壯語的朝臣，突然被皇帝的話語打斷。
“張愛卿，怎麼了，你不願意與朝共存亡嗎？”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走的人越多越好，越多越好！朕，可不管你們是真心還是假意，即便是假的，朕也要把它變成真的。
“臣……臣……臣……”戶部侍郎不斷磕頭，自己不過反應稍稍慢了些，怎麼就被聖上抓住了，這回完了，這回真的完了！聖上明顯是想要找幾個臣子殺來泄憤，自己怎麼就撞槍口上了？愚蠢，太愚蠢了！
脊背依靠在龍椅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戶部侍郎，有人退縮，真是太好了。朕，要你們退不得，朕，要逼你們去投誠，若是不肯投誠——殺。
“下去！”
戶部侍郎登時汗如雨下：“臣有罪，臣有罪！”話剛一出口，這位大臣就知道自己錯話了，“臣有罪”，此刻是什麼意思，不是隨便的，而是確認自己卻有叛國之心。不別的，隻這一條莫須有的叛國之念，就足以抄家滅族，禍及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