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上一次婚禮的事無疾而終,所以陸小妹對這次的婚禮是在期盼與惶恐中等待著它的到來,還好,這一次沒有讓她失望,在她緊張而又忐忑的心情下,終於來到婚禮的前夕。
婚禮前夜,按照習俗,兩個人是不能一起留在錦苑的,被迫分開,左煙過來陪著陸小妹,而陸非離很是不情願的去了穀玉家裏,臨走前那哀怨的神情到晚上在陸小妹腦海無法揮去。
晚上哄睡兩個小家夥之後,陸小妹和左煙姐妹兩個時隔這麼多年之後,再次重新睡在一個床上,這樣的場景,讓已經不再是小姑娘的她們紅了眼眶。
左煙挽著陸小妹的手,一起靠在彼此的肩頭,有些感慨道,“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總是同吃同睡,好到任何人也插不進來,弄的院裏的媽媽們還以為我們倆性取向不正常呢?”。
說到這裏,兩個人同時笑出了聲,是啊,自從因為她救了左煙那一次,兩個人便冰釋前嫌,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現在想想,那些美好的畫麵,似乎就在昨天,而她們,依然是比任何有血緣關係的姐妹還要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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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陸小妹似乎有些陷入某種回憶裏,嘴角帶著彎彎的弧度,“我還記得當時院裏的媽媽不放心我們,甚至還找我們談過話,而你那時候淘氣的很,竟然對媽媽說什麼,要永遠和我在一起,還要生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小寶寶,嚇得媽媽當天晚上就睡在我們的房間,從那以後,一連幾個月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生怕我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那個笨媽媽,她也不想想,我們兩個女孩再怎麼也不可能生個寶寶吧”,左煙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就是故意這樣說的,誰讓她思想那麼迂腐,沒事就給我們洗腦,什麼女孩子就要做一個淑女啊,嫁人以後要學會三從四德啊,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古板的樣子,對我們也是約束這個約束那個,煩都煩死了”。
“你啊”,陸小妹無奈的推了一把自己肩上的腦袋,“從小就不按章理出牌,沒少讓那個媽媽頭疼,其實她對我們還真是不錯的,相較於院長她們,已經好太多了”。
“嗯,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半夜發燒,你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那個媽媽背著我跑到了醫院”,左煙說到這裏,那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裏泛著水光。
“那時候還是冬天,而且那晚下的雪很大,媽媽背著你摔了好幾跤,而她卻是把你護在懷裏,生怕磕著你,你第二天就好了,又是活蹦亂跳的闖禍精,可是她卻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腰才好”,在陸小妹的記憶裏,這個世上隻有兩個女人最漂亮。
一個是自己媽媽,那個即使瘋了依舊優雅的女人,還有一個就是孤兒院裏這個媽媽,她的樸實,她的忠厚,她的死板,她的固執,她在倔強中麵對苦難的生活依然堅韌的活著,因為她們也是後來才聽說,這個媽媽的丈夫和孩子在一次天災中一起去世了,一個中年喪夫又喪子的女人,內心該是承受著怎樣的煎熬與絕望,可是她卻是那樣堅強的站立著沒有倒下。
“其實每次我去她的墓地看她,總會忍不住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老是和她作對,讓她頭疼,如果我可以聽話一點,是不是她心裏也會好過一些呢?”,左煙眼淚順著臉頰蜿蜒而下,流進那嘴角,感覺隻是滿滿的苦澀。
“她不會怪我們的,因為她是那麼善良,那麼愛我們”,陸小妹攬住左煙的肩頭,也忍不住流下眼淚,想起那個苦命的女人,她最後是死於一場車禍,而且,是聽說她當時為了救一個過馬路的小孩子。
後來,她們一起湊錢給那個媽媽買了一塊墓地,每年都會去看望她,這個在她們灰暗的童年裏,給了她們陽光的女人,那個迂腐,卻是可愛的女人。
“嗯,我們要好好的,還要更幸福的生活著,媽媽她一定正在天堂看著我們呢”,左煙側目看著也是淚流滿麵的陸小妹,她們是幸福的,即使在那樣不堪的童年裏,卻依然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純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