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歎著,對趙香雨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這場疫情中喪生。更沒想到的是,趙先生居然未雨綢繆,目光長遠,一心隻為代郡百姓謀福,真乃大義君子也!隻是,籌款有很多方法啊,為何非要賣了那支人參呢?好可惜!”
聽她如此說,趙香雨試探道:“他但凡有一點法子,也不會動那支人參呐!鍾姑娘,你知不知道那支野山參對明瑄的重要性啊?”
鍾慕慕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他上次隱約說道,他曾借這支野山參向心中傾慕之人表白,所以,應該是意義非凡吧!”
“那他有沒有向你說起,他心中傾慕之人是誰啊?”趙香雨身子往她那一傾,很是急切。
鍾慕慕睜著懵懂的眼神看著她,“這······我和他隻見過兩次麵,他怎麼會告訴我他心中所愛之人是誰呢?難道,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趙香雨頓時泄了氣,身子又坐回到原位——看來,明瑄沒有向她明說,她也不明白明瑄的心思。卻原來,這二人一直在鼓裏兜兜轉轉,雲遮霧繞,撥不開來。
一想到自己弟弟總是這麼心善,她就悲從中來。
明瑄今日如此困頓,還不是都拜那個賤人所賜。
趙明瑄咬著牙,恨恨地道:“我們家明瑄,一直都是溫和謙恭之人,誰知命運不濟,碰不到好人!”
見趙香雨突然變了臉色,鍾慕慕好奇地問道:“姐姐何出此言,趙先生為人仗義且又菩薩心腸,怎會碰不到好人呢?”
趙香雨眼眶一紅,搖著頭,向她講起了當年一段往事——
我家與劉家同是醫藥世家,兩家本是世代交好。那一年,母親懷上弟弟,恰巧劉家伯母也懷上了孩子,於是兩家就約定,如果彼此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親。
哪曾想,他家當真生了個姑娘,就這樣,我弟弟一出生,就定下了劉家姑娘為妻。
光陰荏苒,一晃十七年過去了,兩家商量,給兩個孩子辦喜事。
可就在大婚的前一個月,劉家姑娘突然找到我家來,看上去神情急切,央求我弟弟救他家一命。
原來,他父親在給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看病時,不知怎的,那公子喝下他開的方子的藥後,竟然一命嗚呼。那戶人家把他父親送入官府,並讓他賠償兩萬兩人命錢。劉家雖然還算富庶,但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銀錢,於是就到我們家來求助。
我父親念在都是親家的份上,把所有老底拿了出來,交給了她。
她拿著錢後,沒過幾天,又到我們家來,說是官府判他父親故意殺人,要殺頭,如果再能拿出一萬兩銀子,就可以保她父親性命。
當時我們家已經拿了兩萬兩出來,這次又要一萬兩,我們家哪有那麼多?
但看她楚楚可憐,又是一條人命,明瑄心一軟,就對父親說,他願意不花一分錢娶妻,而且他可以把為他購置的新宅子抵押出去換些銀錢,他可以攜新娘子住在老宅子裏。
當時父親思量再三後,忍痛把積攢多年的老藥材全拿出來變賣,換得的銀錢和新宅子的地契都悉數交予了她,隻當是新娘子日後為我們趙家開枝散葉,獎賞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