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稀稀疏疏下了一夜的細雨,總算在天亮之前停息了,翠綠的樹葉沾著滋潤的雨露,陽光漸漸普照大地,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穿戴整齊的蘇七惜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吃著早餐,恬靜的小臉上除了冷漠疏離外看不出一點表情,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可……
“小姐,要不今天的婚禮您別去了?”李媽心裏有點忐忑,小聲地提議道。
蘇七惜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自顧自吃著早餐,腰背挺得筆直,明明是素雅的純白色露肩小禮服,穿在她身上,卻盡顯高貴優雅。
放下刀叉,用方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臉上掛著完美卻淡漠的笑容,清冷的話語從口中溢出:“為什麼不去?我這個人人口中不擇手段的原配,總是要去見證一下這場女表子配狗戲碼的落幕吧,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心虛不敢去呢。”
“小姐……”李媽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蘇七惜給打斷了:“放心吧,我不會去砸場子的,我不要自己的麵子,總不會蠢到連蘇家的麵子都不顧的。”
拿上精致的鑲滿了細小白珍珠的晚會手拿包,換上十四厘米的白色高跟鞋,打開門,迎著春日裏還有些微涼的和風,走向停在不遠處那輛黑色的賓利。
好似冬日裏寒風中的一樹白梅,那麼孤傲,那麼清冷。
李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覺感到心疼,也不知怎麼的,竟有些許不安,可是一想到小姐的保證,便怨自己有些杞人憂天。
殊不知,這次一別,竟是人鬼殊途,永遠別離。
舉辦婚禮的地點在位於山腰的五星級酒店,因為地方清淨獨特,所以專門承辦婚禮酒席,每天隻接待一場,價格自然是天價。
黑色賓利飛快地駛過盤山公路,在酒店門口停好,司機快速下車替蘇七惜開門,略施粉黛的蘇七惜比往常素雅的模樣更為精致,再加上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讓路過她身邊的同性感到自愧不如。
司機關上門,又走到車後麵,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個紅白藍相兼印有lv郵戳的尼龍袋,不隻是裝了什麼,看上去沉沉的,很有分量。
蘇七惜似有若無地勾起唇角,抬腳向酒店裏麵走去。
“小姐,你是男方的朋友還是女方的?請在這裏登記一下吧。”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兒笑得很得體,蘇七惜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優雅地走了過去,淡淡地開口道:“我是女方的好朋友,男方的初戀。”
女孩兒一愣,身邊的另一個女孩兒早就臉色不太好了,現下更是慘白,馬上伸手去拿長桌上的手機,卻被蘇七惜冷冷地看了一眼,又悻悻地將手縮了回去。
蘇七惜轉過頭,對身後的司機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走上前,將尼龍袋往桌上一擺,笑道:“這是我們蘇家的一點意思,請笑納。”順便拿出西裝口袋裏別著的鋼筆,在賓客名單上簽上‘蘇七惜’三個字,隨後從容地將筆收好,又站回蘇七惜身後。
“在外麵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的。”蘇七惜自然沒有客客氣氣在裏麵坐下來吃頓飯的意思,隻是走個過場,用氣場消滅一切喜氣洋洋的氛圍!看那兩隻,嚇得都快尿褲子了吧!就是要這個效果!
司機恭敬地彎了彎腰,說了個“是”便離開了。
蘇七惜走進禮堂的門,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吵吵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各個都盯著來人看。
不過一會兒,又竊竊私語起來。
“她怎麼來了……”
“我怎麼知道!不會是來複仇的吧……”
“看這架勢,像來找茬的!”
……
也有些不認識蘇七惜的。
“好美啊,她是誰啊!”
“怎麼,看上啦,追呀!”
……
“不好啦不好啦!”洛欣芝匆匆忙忙地從會客廳跑到新娘休息室,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衝進門叫嚷道,“姐,不好啦不好啦!”
洛欣雨略有些不滿地看向洛欣芝,眼中帶有責怪之意:“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子!注意點自己的德行,不要丟了洛家的臉麵!”
洛欣芝,“還管得了什麼臉麵的事兒啊!蘇七惜來砸場子了都!”
“什麼?!她怎麼來了!”洛欣雨麵色一緊,眼中有些許不安和慌張,但馬上又被掩了下去,硬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了就來了,怕什麼!要是真來砸場子,丟的是蘇家的人,也是坐實了她行為敗壞暴力惡毒的嘴臉!”
“行為敗壞,暴力惡毒,嗬嗬,這幾個詞從洛大小姐嘴裏說出來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和諧啊!”清冽的聲音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讓洛欣雨不禁身體一僵。
轉過身,見她如一隻高貴的天鵝,驕傲地微昂著頭顱,站在門口,讓洛欣雨從心裏油然而生一股自卑感,她抿了抿唇,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笑盈盈地迎上前去,親昵地勾著蘇七惜的手臂,笑:“七惜,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呢……”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總歸是十幾年的情分,我……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