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別院的路上,蘇苓有幾分鬱結。整日躲在別院,就連到集市閑逛也得加倍小心,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從這樣的日子解脫出來。
炎夜麟陪蘇苓用過晚膳,吩咐小玉好生照顧蘇苓便離開了。走得十分匆忙,像是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蘇苓倒也不甚在意,炎夜麟瞞著自己的事情還少麼。
晚膳都是些素日裏蘇苓喜歡的吃食。又正是在孕期,蘇苓便用的多了些,現下有些撐。蘇苓見小玉忙著收拾,囑咐了一句,便獨自出去走走。
這別院本就是藏身之所,實在無甚好去處。好在炎夜麟對蘇苓十分上心,倒是有幾處景色不錯的地方。蘇苓想起剛進別院時,炎夜麟提起過的竹樓。自打進了別院,蘇苓便被當成易碎珍寶一般對待,這竹樓還未曾去過。
思及此,蘇苓踱著步子,朝著院子旁的竹樓走去。
這座精致小巧的竹樓,底部是一棵大樹的根部,淩空而起,上下兩層。此刻已是戌時,天色漸暗。蘇苓小心翼翼的爬上竹樓下層,想著看看炎夜麟口中所說的山景。大概是炎夜麟派人拾掇過,屋內擺著一張竹製的桌子,上麵放著茶具。旁邊還有一張搖椅臨窗而立,還搭著兩張毛皮,天色晚了,看不出是什麼來。
現下蘇苓腹中的胎兒日漸發育,她身子也愈來愈重。爬竹樓耗費了不少力氣。蘇苓也不多想,隨性在搖椅上半躺了下來。用另一張毛皮蓋了蓋身子。順著窗子眺望出去,遠處的群山映入眼簾,連綿起伏,夜霧漸漸籠罩著它們,形成合圍之勢。偶有幾顆星子閃出光來,說不出的靜謐。
蘇苓喜歡這樣的山景。像極了沉默的智者,思慮多於言語。不知不覺間,竟有些倦意。也許是山景太過怡人,蘇苓好似沒有防備般打起了盹兒。
“你懷了身孕?可是他的?”突然的響起的問話聲,驚醒了蘇苓。
正當蘇苓警覺之時,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竟是麵具男?他是如何找到此處的?炎夜麟如此隱蔽的別院,麵具男也能找到,真是不可小覷!
蘇苓一時之間太過驚詫,沒有在意麵具男問些什麼。麵具男見蘇苓有些發愣,便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你怎會來?”蘇苓反問道,“不對,你方才說什麼?”蘇苓想起剛才麵具男似乎問了她什麼問題。
“你可是懷了他的孩子?還是......罷了,你何時能出來,我帶你散散心。”麵具男欲言又止。也罷,萬一隔牆有耳,有的話還是之後再問妥當。
“你如何帶我出去?”蘇苓反問道。麵具男像是料到蘇苓有此一問,也不回應,從懷中拿出一個癟癟的包袱遞給蘇苓。
“你且將它收好,看過之後自會知曉。三日之後,我在此處等你。”麵具男說完之後,默然看向蘇苓。月光透了些進來,打在麵具男身上。模糊之間,蘇苓竟然覺得麵具男的輪廓有些像炎夜麟。
隨即很快搖了搖頭,這太荒謬了。“好。”蘇苓應下。散心也好,透氣也罷,總比整日窩在這個別院之中強得多。更何況,蘇苓相信麵具男對她沒有惡意。麵具男得到回應便飛身離開,未曾逗留。
蘇苓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月明星稀,是該休憩了。
回到屋裏,蘇苓囑咐小玉早些休息,便到床上睡下。小玉雖奇怪蘇苓回來太晚,卻也沒有聲張,是個知事的。待到屋內再無響動的時候,蘇苓將最裏層的簾蔓忙下,拿出麵具男交給她的包袱。人皮麵具,易容藥水,還有一身粗布麻衣和一張小箋。蘇苓看過之後,立即燒掉了小箋。將其餘物品安置好,便沉沉睡去。
三日之後,蘇苓喬裝打扮,如約而至。麵具男竟是比她先到。
見蘇苓果真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麵具男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走吧。”蘇苓還來不及應答,麵具男便懷抱著她,飛身出了竹樓。未至半刻,蘇苓被麵具男帶到一處街巷,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
靜謐的夜裏一切聲音都被放大了,車夫駕馬並不快,像是郊遊一般。蘇苓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去哪兒?”她有些疑惑,散心而已,騎馬不是更好,為何要用馬車?看出蘇苓的擔憂,麵具男緩緩說道:“那地方有些遠,但適合養胎。放心,他不會知道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