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皇朝,榮王府,某廂房內。
一個半臉血汙的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床頭立了倆丫頭。一個圓臉圓眼,金豆子直掉,一個削肩細腰,滿麵愁容。
“公主,您感覺怎麼樣?要不奴婢去給您請太醫吧。”圓臉丫頭抹了抹臉上落不停的淚珠,哽咽道。
床上的女子沒應,隻呆呆地望著頭頂的帷帳,眼珠動也不動,好似死了一般。
削肩丫頭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她偏頭朝圓臉丫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好好床上的女子,自己則悄悄的往後退去。
還沒退至門口,床上便傳來女子微不可聞的嗓音,“別,別請太醫,你,你去將,將他請來,就說,說本宮,本宮要見他最,最後一麵。”
圓臉丫頭聞言眼眶中含著的眼淚落得更厲害了,削肩丫頭卻是腳步一頓,臉上露出幾分遲疑來,“公主,這……”
“快去!”不過剛出聲便被女子厲聲打斷。女子那一嗓子似凝聚了畢生氣力,聲音尖利刺耳,帶著某種歇斯裏地的瘋狂,是說不出的怖人。她剛說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直咳得撕心裂肺,似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削肩女子被她這狀若瘋狂的樣子嚇了一下,再不敢多說,忙道,“公主,您別急,奴婢這就去!”她一邊說一邊扭了身便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因太過緊張,一把撞在了外麵的門上,撞得那門哐啷作響。直待她跑出去老遠,這聲音還縈繞在房內,久久不散。
剩下的那圓臉丫頭則趕忙伸手一個勁的幫女子順著氣,生怕她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麼去了。隻是在看到女子明顯灰敗下去的臉色時,她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陣怵然。
她正打算說些什麼寬慰寬慰女子。
忽有轟然聲,自頭頂上方炸開。
聽那聲音,是什麼東西砸在了廂房的房頂!
隻聽那轟聲剛落,緊接著便是喀拉拉的碎裂聲,這一次,是遭受劇烈撞擊的瓦片龜裂的聲音!
“啪~!啪~!啪啪~!”
一串脆響。
不堪負重的瓦片紛紛碎裂,從房頂墜落,砸在地上,又帶起一連串的“啪啪”聲。
而在那輕煙彌漫,碎屑橫飛中,一個形似人的“東西”也隨之掉了下來。
那“東西”甚為靈活,在落地前猛的就是一個前翻,生生扭轉了落勢,不過眨眼,便滾到了床前半丈遠的地方。
圓臉丫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東西”站起身。
一個女人。
一個打扮古怪的女人。
一個……
“公主,她,她……”圓臉丫頭抖著手指指著那個女人,張口結舌,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龍泠從地上爬起身,先是動了動四肢,確認自己四肢健全後,又伸手在全身上下摸了摸。腹腔位置有些疼,呼氣間有些凝滯,應該是猛烈撞擊造成的內傷,並不算嚴重,但近期之內定然是不能再做劇烈運動了。額角位置也有點疼,她伸手一摸,一手的血。她嘖了一聲,嘀咕,該不會破相吧?其他地方還有些輕重不一的擦傷,但都算不上什麼大傷。
對此龍泠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先是被雷劈,後又從高空墜落,隻受了這麼一點小傷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龍泠一向珍之重之,如今確認自己無虞後,她開始有心情打量四周的一切。
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喊“公主”來著,公主?拍戲呢?
龍泠暗忖著抬起頭,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個穿古裝的圓臉丫頭,其次是她身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她先是看了看那丫頭,見她木頭樁子一般地杵著,好像是嚇傻了。龍泠撇了撇嘴,繞過她走到床邊,饒有興趣地俯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服飾華貴的女子,噗嗤一聲,樂了,“呦,演的還挺像!你這死人妝化妝師化的吧?技術不錯啊!看上去跟真的似的。你們這演什麼呢?行將就木的公主?我怎麼沒看見攝像機?”她嘀嘀咕咕地說著,扭頭四下環顧,試圖尋找隱藏起來的攝像機。
卻不料,這一看,頓時傻眼。
朱紅雕花木床,九臂纏枝落地琉璃宮燈,插著時鮮花卉的汝窯美人觚,惟妙惟肖的貔貅狀香爐,橫著的海棠春睡圖大插屏,還有那靠窗位置的雕花菱鏡梳妝台……這一切的一切哪裏像是那些粗造濫製的現代機器製品,反倒更像是她曾在拍賣會上見過的某些個古董!
她呆滯了三秒,猛地抬頭透過那梳妝台後半開的菱花木窗朝外看去,花榭樓台,假山石橋,紅欄綠板,九曲長廊……
龍泠整個人都斯巴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