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楊晉不由想起了自己在侯府內的處境,腦海裏浮現出母親勞累的樣子,臉上的微笑瞬間消散無蹤,眼中閃爍出濤濤的恨意,“十年來,溫夫人一直將母親當做下人奴仆來使喚,即便是我,雖然能夠讀書識字,但生活卻與小廝無異。就算是讀書,那書籍也要我到外麵去借,去抄,侯府內空有十萬藏書,我連見都沒有見過。”
“幸好老天眷顧我楊晉,十年隱忍,終於一朝爆發,讓我解元及第。可惜,當初沒有親眼看到溫夫人聽到我高中時候的臉色,想必一定是比豬肝還要黑吧!”楊晉嗬嗬笑著,臉上有著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溫夫人是武威侯‘楊盛’的正妻,朝廷欽封的夫人,整個武威侯府的當家女主人,楊盛統兵在外,便一直由她掌握府內的一切事宜。
而楊晉,身份卻是私生子,乃是楊盛十五年前春風一度,不小心誕生出來的產物,再加上是兒子,自然受到正房溫夫人的不滿,屢受打壓,生活困苦。
不過隻要楊晉當上官,以前所受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母親林氏以後的生活,也會改善許多。
“母親不在,想必又是被溫夫人使喚,出去幹活做事了。可惡的溫夫人,幾十個丫鬟、嬤嬤圍繞身旁,卻偏偏讓母親去做苦活累活,真是該死。”
見母親不在,楊晉就料定是被溫夫人使喚,去幹活了,不由恨的咬牙切齒。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楊晉從恨意中拉了回來。
楊晉打開房門,隻見一位身穿青色柔順長衣的奴仆站在門口,臉上有著一絲不屑,道:“晉少爺,溫夫人找您有事,請您去大廳一趟。”
嘴裏喊著少爺,但這奴仆臉上卻不見半分對待少爺時該有的和顏悅色,盡是不耐煩。
這也是楊晉在侯府地位低,且屢屢受到溫夫人打壓有關。
“溫夫人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呂平無視那奴仆的口氣,心中暗自疑惑,嘴上卻說著:“前麵帶路吧!”
在武威侯府,楊晉與母親林氏,不是奴仆,地位卻連奴仆都不如。
這一切,從眼前豪奴身上的穿著就能夠看出來,一個是破舊長衫,一個是青色柔順長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晉少爺,跟我來吧!”
跟在這個豪奴身後,楊晉穿過了幾條長長的走廊,走過幾個花園,經過幾個池子,十多個圓門圍牆,過了足足一刻鍾的時間,終於走到了侯府大廳。
“當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連去回個話都要走上這麼久,線路之複雜,若不是跟在這豪奴後麵,我恐怕都找不到大廳在哪裏吧?”楊晉自嘲一笑,來到大廳。
大廳之內,坐了一個婦人,旁邊便是一大堆丫鬟、嬤嬤在伺候著,角落裏還站著十幾個武藝高強的護衛,用來保護安全。
“楊晉見過溫夫人。”
快步上前,楊晉對著主座上那身穿淺紅色金色羽衣,雲鬢高聳,頭插赤金孔雀簪子,麵容姣好的婦人恭敬行禮,不敢有絲毫馬虎。
這個婦人,正是武威侯府的女主人——溫夫人。
“嗯,”溫夫人輕輕嗯了一聲,眼睛看也不看楊晉一眼,自顧自接過身旁丫鬟遞過來的一杯香茗,品了品之後,這才慢悠悠道:“我聽說謝遠季謝學士要為你謀官職,有這回事嗎?”
“啊!老師為我謀官職的事情,她怎麼知道了?不好!”
楊晉心髒猛地抽搐一下,本能的感到一絲不祥。
謝遠季為楊晉謀官職,為了不讓溫夫人知道了之後攪局,還特意暗中低調進行的,卻不想溫夫人最終還是知道了。
見楊晉沒有回答,溫夫人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冷芒。
既然被溫夫人知道了,楊晉所幸也就承認了,如實道:“不錯,我確實有求助老師讓其為我謀個一官半職。楊晉已經成人,卻始終窩在偏院一腳,母親更是每日幹著粗活、累活,實在是於心不忍,更是有違孝道……”
“你這是在說我居心不良,治家無道,暗中打壓、欺辱你們母子嗎?”溫夫人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楊晉的回話,聲音中透露絲絲出寒意,冷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