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莊周他們在南雲宮參加宴會的時候,此時王宮背麵萬花園的亭子裏,一男一女正對坐著下棋。女的端莊大方,雍容華貴,一舉一動都不失禮數,但又泄露出一絲與氣質不同的靈動,而男的則是位翩翩少年,頭上掛著一張棕色麵具,平時拄著的木杖靠石桌而立,麵色沉靜淡然。
兩人對坐,一旁侍女正在斟茶,而兩人麵前的石桌上,一盤棋局擺開,雙方局勢正在不斷發生變化。
“你怎麼看南王?”碧雲姬露出一個笑容,她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女,可眼神卻像是平靜的大海,舉止也端莊有秩、得體大方,隻有每每的一瞬,她的眼中會閃過一絲光芒,但那也隻會是轉瞬即逝,看不出什麼來。
“不怎麼看。”鬼穀子搖頭,隨手落子,他的陣營便有如一柄利劍,直取碧雲姬的腹地,“如果他真的有那個勇氣,不可能會等到現在。”
“也是,不過他究竟是在和誰合作,這到底還是一個大問題。當初我還以為能夠摸到什麼蛛絲馬跡,卻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都石沉大海,線索到最後都斷開了。”碧雲姬搖頭,並沒有選擇放手,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部署著自己的攻勢。
“在我看來,站在他背後的,不一定會是六族的人。”鬼穀子搖頭,見對方沒有防守的打算,舉手落子便發起了攻擊,也不在意裏麵究竟有沒有陷阱。
“可如今格局雖然動蕩,六族一致排外的理念卻從來沒有變過。如果你還是要堅持曾經的那套辭的話,我推薦你還是放棄,這套法太過於玄乎了,沒有切實的證據,我是沒有辦法相信的。”碧雲姬忽落一子,攻勢瞬間逆轉,原本的守勢忽然變成攻擊,原來看似是防線的每一個地方,都變成了千萬刀劍,隨時一舉向鬼穀子落下,“你怎麼看莊周?”
“他可以改寫整個南嶺的局勢,隻要你相信他。”鬼穀子依舊從容,似乎並不意外碧雲姬攻守勢的瞬間切換,從容不迫地落下一子,慢慢開始重新構建自己的防線,以免真的被碧雲姬攻過來。
“你始終都是這套辭,”碧雲姬頗為幽怨地道,同時指尖的棋子落下,正式向鬼穀子整體發動了總攻,前麵她所有防守般的布局,都似乎是在等這個棋子落下,“可是,我要怎麼去相信一個外來的男人,而且南嶺的權力,不可能落到外饒手裏。”
“他不要權勢,”鬼穀子搖頭,似乎沒有意識到碧雲姬之後的攻勢會有多強悍,從容不迫地緩緩落子防守,“也不要金錢。”
“那他要什麼?”
“他什麼都不要。”“我知道你很崇拜他,也相信你的話。可是,在我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都不追求的人,或者神。每個人活著就像是在跑長跑,終點就是死亡,人跑步的目的並不是走向終點,而是為了去拔出插在路上的一個個旗幟。你可以理解成是為了利益,為了權力,為了夢像,為了其它的什麼的,但你不能他是無欲無求,什麼都不要。”碧雲姬搖頭,一口氣了一大段話,明顯是帶著一些賭氣的成分,同時落子,開始斬落鬼穀子前排的排布,向其核心位置進攻。
“他確實是有他想要的東西。”鬼穀子歎息,又落一子,看起來像是想借前排的棋子拖延時間,以此來更加完善後排的防禦。
碧雲姬對這局感覺有些失望,覺得鬼穀子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莊周到來的消息,甚至連棋技都不如之前了,想來是因為心不在焉。想到這裏,碧雲姬更加生氣,不再一步一步地部署攻勢,而是直接窮追猛打般地往前殺去,她相信,在她如今這樣的排布下,就算是出現了一點失誤,鬼穀子也是無力回的。
“你看,我就,世界上沒有人是無欲無求的。”碧雲姬冷笑,覺得鬼穀子是服了軟,終於認同了她的觀點,想是這樣一來,也打擊了莊周在鬼穀子心中的高大形象。
“沒錯,你得對。”鬼穀子抬抬袖子,擺出了準備結束的架勢。
碧雲姬垂手,把素手重新收回了長袖中,略為得意地看著鬼穀子。卻不想,鬼穀子整理好袖子之後,輕輕捏起一子,放到一個空白的位置。
“問題是,他想要的,你給不了。”
碧雲姬的攻勢土崩瓦解,鬼穀子抓住了她速進時留下的一個漏洞,啟動了原來的後手。
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