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誇獎。”白筱離輕輕挑眉,笑得風情萬種。洛雨蝶隻是含笑的低下眸,卻並不說話。是啊。的確很美麗,但卻是個禍害不是嗎?地獄紅蓮妖治三千,卻是奪魂奪魄的嗜血之花。
洛雨蝶看著如水月光下的散發著濃烈古典氣息的那一把暗色之琴,微微皺起眉,眸光有些冷:“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琴。”她討厭看到琴,或者說,她恨琴。想不到,一個人,居然會恨一把琴。不,其實,洛雨蝶不是恨琴,而是恨那個曾經彈琴的男子。
“那就不聽琴,我們下棋如何?”白筱離隻是淡淡一笑,紅衣拂過帶起一陣濃鬱的香,卻不讓人感覺有任何的刺鼻,反倒是多了幾分清雅。紅衣拂過,那桌上的古琴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盤棋具。
洛雨蝶也不多說,直接就坐了下來。她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棋子,漫不經心地落下,動作很輕,似是擔心重一點便會損毀了白玉棋盤一般。
“你執白子,我執黑子。”她的聲音平靜,麵容更是平靜。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棋盤,心中卻百轉千回。她有多久沒碰過棋了呢?好像。從那個人出賣她起,她就不再下棋了。
而到如今再執棋時,卻是沒有了往日那般心境。
白筱離漫不經心的往棋局上掃了一眼。眸光微變,這般詭異的棋法,看似雜亂,卻是暗有玄機,讓她所有的棋子形成了一個局。難道,勝負便已見分曉了嗎?
他眼眸一眯,看著洛雨蝶,看似漫不經心卻字字璿璣的道:“看不出來你一個深閨女子,居然還會下棋,你是師承何人?”
洛雨蝶卻是淡淡一笑:“怎麼,女子就不能學棋。執棋,女子就不能和男子一樣縱觀一局,洞若觀火,乾坤在握,看天下繁華,主亂世浮沉嗎?還是,女子生來就不如男子?”
洛雨蝶冷冷的看著白筱離,一字一句的道:“公子,不要小看女人,不然,你會死的很慘。”
白筱離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淡淡一笑:“姑娘誤會了,我隻是好奇姑娘的棋法,看似毫無章程可言,卻是暗藏玄機將我逼至絕路啊,你看,現在車不能走馬無法跳,象無處飛士不能支,勝負已定。”
洛雨蝶倒是一愣。想不到。他竟然能看出此中玄機,那麼,這棋路……
白筱離卻是看出來洛雨蝶的想法,淡淡一笑:“姑娘放心,我隻是好奇想要探討一二,並非有意想偷取……姑娘的絕學。”
這一笑,便如他的容顏一般,魅惑人心。洛雨蝶看也沒看就低頭鑽研起棋路來。
白筱離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眸,沒想到,她居然會不為自己的容貌所惑……
不過……有點意思。白筱離挑眉一笑。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意思的女子了。也怪不得納蘭軒會對她另眼相看。這女子,的確是有過人之處,不過,隻是不知道,之前和納蘭軒的接觸,所表現出來的遲疑的一麵,到底是她心底深處的差異,還是她從一開始就在演戲呢?
演戲……給誰看?是他,還是納蘭軒?
白筱離再也不相讓,起子先行,一掃初時的漫不經心,每一步都深思熟慮,洛雨蝶越是多走一步,越是心驚。棋如人生,也如人心,透過一個人的棋術,可看出此人心思之深,無法探測,心思詭異多變,縱使她全力以赴,仍覺有些吃力。
看來。她的確是遇到對手了。
洛雨蝶挑眉一笑。心裏卻有些雀躍,從她十歲習棋,至如今從未敗過,就是她爺爺,也隻是敷衍著和她下幾局,卻從來不會全力以赴。強者之路是孤單的,其實,通往強者的道路上的艱險才是最為讓人激動的,可一旦成為了強者,敵人茫茫無幾,連朋友都沒有幾個。完全找不到那種相互廝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感覺。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的縈繞著鼻尖,令人不自覺的心神恍惚。夏天的夜本來是安靜平和的,然而這夏日瓊花開,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空氣中浮動淡淡的瓊花清香,仿佛是要迷醉了人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