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會?長毛?撚匪?白蓮教?”果興阿也有點心虛,鄒德歸和鄭奇峰惹的事,他現在都可以輕鬆擺平了,但是皮潤民的事就不好辦。如果鄒德歸再給他介紹幾個反賊過來,他也有點不知怎麼接招了。再這麼弄下去,果興阿的幕僚團就要變成反賊集中營了。
“不是,不是,沒有涉及謀反的,不過多少有些關礙!”鄒德歸也不好意讓果興阿生活在身邊全是反賊的環境裏。
鄒德歸一口氣給果興阿弄來了十幾號人物,就陳秉向和常珍秩兩人算是身家清白,其他的就是一群通緝犯。但是陳秉向和常珍秩兩位的忠誠度還有點問題,這倆人都是博學多才的類型,品性也比較方正。之所以肯屈尊到果興阿這來,就因為一個字窮。他倆都是天文星象醫卜地理無所知的人,但是就不會寫八股文,倆人從十四歲考到了四十歲,依舊是連個秀才都沒考上。考不上還天天治學,自然就是不務正業,日子也就越過越窮,揭不開鍋了,也隻能委屈自己,找果興阿混口飯吃。這倆人就是為錢來的,忠誠度也直接跟錢掛鉤,所以隻能處理雜務,辦不了大事。
剩下的十幾位,個個都有案子在身上,全都是大清國的通緝犯,江湖上風餐露宿的自然不好混。果興阿能幫他們擋災,能給安穩日子過,還能有個前程,他們也就乖乖的過來了。其中比較有特色的是三人,欒玉、智遠、玄素寧。
欒玉字中潤,山西太原府人,年三十三,鹹豐三年的秀才。他犯的案子,簡直就是一個傳奇故事,因為他的罪名是教唆構陷逼死人命,簡單來說就是看熱鬧瞎出主意,結果弄出人命了。欒玉家附近有兩家地主,有一天兩家地主家土地交界的地方死了一個乞丐,本不是什麼大事,結果遇到了一位勤勞致富的縣官。知縣大人羅織圈套,把兩家人都給套進去了,然後吃了上家吃下家,一場無聊的官司足足審了半年,嗨嗨的賺了一筆。本來與這破事毫無關係的欒玉,在酒館裏亂發議論,拆穿了縣官的圈套,還借著酒勁,說了一個兩家反製縣官的計劃。這就是看熱鬧的瞎起哄,結果兩家地主不知怎麼得知了欒玉的計劃,又覺得被縣官訛了憋屈,真的就按照他的計劃幹了。欒玉這個計劃還真不錯,一舉就坑得縣官丟官罷職,勤勞的知縣大人一憋屈就氣死了。結果知縣的親戚和同年朋友都不幹了,全來給縣官打抱不平。知縣收錢的事都是暗箱操作,兩家地主也不會去傻乎乎的承認,還要再花錢了事。所以案子審來審去,就變成了無錢無勢的欒玉教唆害人,欒玉吃不起官司,隻能跑路到武清一帶避風頭,然後便被慧眼識珠的鄒德歸給發現了。
智遠字廣圖,福建廈門府人,年二十六,鹹豐五年舉人。他比欒玉年輕,也比欒玉狠多了,放著大好的功名不要,為了一時義氣之爭當起了詐騙犯。事情的起因有些無聊,春風得意的智遠去福州遊玩,喝了點小酒之後閑溜,在大街上碰到了一個江湖算命的,這個算命的和智遠玩套路,非說智遠的相貌天生穿不了官服。結果喝了酒的智遠不按套路出牌,沒問他破解之法,反而非要自我證明一下。說幹就幹的智遠,居然自己做了一套官服,跑去找算命的得瑟。他到也不傻,沒有直接穿在外麵,在外麵還披了見大衣服。要死不死的沒找見算命的,卻遇到了本地的官員,智遠尷尬的扮相讓兩邊都很緊張,一頓雞同鴨講之後,智遠就成了私訪的上差。被人福州官員們圍住了的智遠騎虎難下,隻能冒充官員先應付著,結果送禮的一波接一波,酒宴美女也是一天都沒斷過。最後在福州福吃喝玩樂了半個月,又帶走了大批禮品的智遠,很快就丟了功名回不了家,成了假冒官身的重要通緝犯,隻能走海路逃到了天津,然後就遇到了鄒德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