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丸,給他吃止痛丸!”果興阿才反應過來,自己光顧著緊張根本沒給哈坦吃麻藥。果興阿沒有西醫的麻藥,隻能用鴉片代替。
吃了止痛丸的哈坦老實了不少,但拿著刀的果興阿卻抖的更加厲害。
“大人,我是醫官,要不您指導,還是我來下刀吧!”吳秀明看出果興阿是很難下刀了。
“也好,以後的手術,還是要靠你來做!”果興阿扔炸彈一樣,把手術刀塞到了吳秀明的手裏。
“嗻!您說第一步做什麼?”吳秀明接過手術刀,也平複了一下氣息。
“開個十字口,把裏麵的鉛彈取出來!注意別切到髒器,別傷到血管!要擦汗就說哈!”隻用動嘴皮子,果興阿一下子又比誰都明白了。
吳秀明看著果興阿說不出話了,這刀還怎麼下。又是髒器又是血管的,您能告訴我這些東西都在哪呢不?
“你試著來吧!太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先切開點看看!”果興阿尷尬的說道。
吳秀明終於知道剛才果興阿為什麼抖的那麼厲害了,手裏這把幾兩重的小刀,忽然變得好像百斤巨石一般,每一動都是那麼艱難。按照果興阿說的先開十字口,吳秀明用手術刀輕輕的割開哈坦的傷口,哈坦哼哼兩聲到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刀鋒割到傷口的中間,就碰到個硬硬的東西割不動了。吳秀明也嚇得不敢動了,這不是什麼髒器吧,可別一刀把哈坦給割死了。
“大人,有個東西擋住了,割不動了。”吳秀明抖聲說道。
別說是吳秀明和果興阿,就是看著手術的眾人,都覺得嗓子發緊,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你換那邊再試試!”果興阿也不敢胡說了,鬼知道手術刀碰到的是什麼。
“嗻!得擦汗了!”吳秀明喘著粗氣,汗水已經滑倒了鼻尖。
果興阿沒多說,拿起一塊紗布就替吳秀明擦了擦臉上得汗水。賽尚阿等人看的一陣不爽,堂堂佐領大人,朝廷的三品大員,怎麼能給一個小小的降兵醫官擦汗。不過現在是救哈坦性命的時候,幾人強忍著沒有發作。
吳秀明又換了個方向再次下刀,可是割到傷口中心的時候,又碰到了一個硬東西,不得不再次停下。沒用吳秀明說話,果興阿已經再次湊上來,給吳秀明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吳秀明把四個方向都割了一遍,十字口是畫完了,但是每次到中間都必須停住。
“大人中間一直有個東西擋著,怎麼辦?”吳秀明的手也開始發抖。
“扒開看看!”果興阿縮著頭道。
“大人,扒不動啊!”吳秀明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扒開傷口。
果興阿伸頭一看,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吳秀明出刀太過謹慎,十字口是開了,可刀鋒入肉也就一厘米,剛把表皮割開。別說髒器了,連脂肪層都沒割開呢!正想要吳秀明再割深一點的果興阿,忽然覺得不對了,哈坦的表皮裏怎麼會有個硬東西,丫皮裏長骨頭啦!
急忙翻身撿起了哈坦脫下的綿甲一頓翻找,終於找到了哈坦中槍的位置,腹部位置確實有一個彈孔。果興阿又用刀割開了綿層,裏麵的銅片也被擊穿了,不過並沒有碎,而是凹陷了下去,中間有一個穿孔。再看裏麵的綿層,雖然也被擊穿了,但是隻有一個小孔而已。
如果哈坦是近距離被火槍擊中,綿甲的裏麵襯的銅片一定會被擊碎,而且裏麵的棉花也會碎掉很多。但現在的情形隻能說明,打中哈坦的狙擊手離哈坦很遠。而綿甲是兩層壓實的棉花中間夾一層銅片,原理上很接近現代的複合防彈衣。對於遠距離的火器,是有一定防禦能力的。
如果是這樣,吳秀明幾次在哈坦皮下碰到的東西是什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果興阿站起身來,三步兩步走到哈坦身前,就把手指申到了哈坦的傷口裏。果然一層薄薄的血肉下麵,就摸到了金屬彈頭。快氣死了的果興阿,一下子就用手指把彈頭給挖了出來。
拋開挖出的彈頭,果興阿飛起一腳就把躺在擔架上的哈坦給踹了下去,跟著就對著滾在地上的哈坦一頓猛踹。
“連他媽兩厘米都沒打進去,你他媽的裝什麼死啊!”果興阿破口大罵。
“啊!”眾人一陣驚呼。
如果不是身份差距懸殊,反應過來的吳秀明,也很想過去暴打哈坦一頓。
在地上滾了幾圈的哈坦,好像一下子活了過來,被果興阿踹的滿地打滾的同時,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不過是連連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