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過夢嗎?
絕大數科學家認為所有人都會做夢。
他們認為人在睡眠時,腦細胞進入放鬆和休息狀態,但有些腦細胞沒有完全休息,微弱的刺激就會引起它們的活動,這就產生了夢。
他們同樣認為,夢境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場景來自於人們已有的認知以及記憶,其中所包含的內容有視覺、聽覺、觸覺、感覺。
人們夢境中所出現的所有這些元素都是基於記憶基礎。
例如,白天有一件事令你特別興奮,臨睡前你還在想著這件事,當大腦其他的神經細胞都休息了,這一部分神經細胞還在興奮,你就會做一個內容相似的夢,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以上是楊思遠查百度百科所得,上麵所述,言之鑿鑿。
相信大多數人認為這種說法是科學的,客觀的,正確的。
不過以他自己的經曆來看,不完全正確。
楊思遠,今年十九歲,籍貫jx吉安,家中父親健在以務農為生,還有一個大他八歲的姐姐,出嫁多年。
初中肄業的他在外打工數年有餘,此時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陰濕發黴的牆角發愣。
那塊圖案很像剛剛夢裏遇見的那頭怪獸,碩大的墨綠色身體,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凸起物,拳頭大小眼睛泛著凶光,血盆大口流著涎水。
如果不是它有一對長長的犄角,夢中的他初次見到這種怪物,一定嚇得屁滾尿流。
正在思遠欣賞牆角那片黴斑與夢中經曆相互印證時,枕邊的電話響起。
他在枕邊摸了摸,看都未看,按斷了單調的鈴聲。
他不認為打電話的人他認識,很有可能對方根本不是人,隻是一個客服程序。
來到“魔都”一個月了,這種電話由最開始的幾天一個到現在一天幾個,沒帶來一個好消息。
幾秒後鈴聲再一次的響起,思遠罵了句“他媽的有完沒完”,想要再次掛斷,遲疑一下,最後接通了。
他怕錯過“好消息”。
銀行卡裏的九百六十三塊二堅持不了多久了。
“小弟。”熟悉的聲音,是姐姐楊曉慧。
思遠挺直身子,輕聲回了句“姐,你怎麼打電話了?”。
“發微信你又不回。小弟,快過年了,今年回不回來。”
思遠急切的回道,“我找了一個送外賣的活,過年特別忙,要是回去的話,怕過完年老板不用我。”
接著補充道,“流量用完了,上不了網。”
母親早亡,思遠成年前姐姐一直充當母親的角色,她是思遠即愛又怕的人。
“哦,那好吧,不過春耕的時候還是回來一趟,爸爸老了,家裏有些事需要你操持一下。”
接下來的談話,姐姐噓寒問暖,弟弟應承搪塞。
掛斷電話後,思源長舒一口氣後自言自語道,“看來隻能送外賣了。”
一個月前思遠接到小學同學的電話,電話裏說的好,帶他一起賣房,來了之後卻被控製起來上課。
好在他反應快,虛與委蛇的應對,要不然就不是破費四千八百塊的問題了。
中學肄業至今五年多的時間,楊思遠打工賺了些錢,他是個孝順孩子,每年都往家裏寄。
來sh前他手頭有一萬塊,被騙走四千八,再刨去來時的路費,這段日子的花銷,這十平米住房預交的房租,如今隻剩不到一千塊錢。
不是不想回家,沒錢怎麼回家?
思遠租住的地方是城鄉結合部,連片的公租房高矮不平,破爛老舊,公共衛生差,治安亂。
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四百塊錢一個月租住這麼個四層樓房的二樓。
不過方便時要去樓下的公共廁所,可在普陀,靜安那些繁華地帶,這點錢估計住個地下二層都不夠。
房間裏,三件家具,床,雙開門衣櫃,一張實木書桌。
一件電器,掛在牆上的二十一寸液晶彩電。
剩下的空間不多了,出門需慢點走,動作稍微大一定肯定會碰到其中一樣。
思遠從床上站起,拉開窗簾。
冬日的陽光撒進房間,飄蕩在半空中的灰塵顯露出來,之前朦朧的室內景象,纖毫畢現。
他彎腰拿起窗台上的洗漱用品,接著直起身一大步邁到床邊,禿嚕下床,挑起拖鞋,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思遠愛幹淨,在鄉下自己家裏,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漱,哪怕是寒冷的冬日。
開門前,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七點十四分。
正是上班,上學出門的時間。
樓道橫貫,二十幾戶人家子分裂兩側,左右相對,一頭是樓梯,另一頭兩間是公共廚房與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