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呼了口氣,氣質變得無比的溫和,慢條斯理的理理衣衫後,又坐回椅子上,仿佛剛才打人的不是他。
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掃了兩眼,念道:“陳天,男,三十七歲,祁北市穀偉鎮人,現住胡市利豐區花好月圓小區17樓201,任胡市承德公司銷售經理,父母尚在,尚未娶妻,因半月前出門,不慎被貨車碾壓,以致當場死亡,我以上所述可有錯誤之處。”
“對、對、沒有錯的”陳天看著他臉色連忙小心說道,生怕再挨上一頓打。
白真點點頭,在文件上‘基本信息’幾處打上對號。又瞄了大漢一眼,嚇得他又是一個激靈。
“你怕什麼?隻要你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我不出輕易動手的。”
“是、是、”陳偉連忙應和,點頭如小雞啄米。
“我問你你半月前身亡,之後過了頭七之後為什麼沒有來我這裏?你幹什麼去了?”
“我、我死了、之後,我回家看了看父母,之後······,發現我雖然死了,但是卻會飛,身體還能自如轉動,所以······”陳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覺得這樣也挺好,而且你隨著時間的推移,力量還會慢慢增強,所以你就不想投胎轉世了,是麼?”白真替他說了下去。
陳天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滿麵蒼涼,澀聲道:“我是舍不得我爸媽,他們為了養育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半輩子四處打工,每天拿著微薄的薪水,幹著最累的活。他們甚至是每天都吃不飽,但還是咬牙供我念書,為了我,他們就差沒去買血、賣器官了。好不容易供我大學畢了業,能找個好工作。可是現在大學生滿地走,有家庭、有背景的人一抓一大把,我畢業一年後才找到我現在工作的公司,從最底層幹起,我······”
“我問你這個了麼?再說你什麼情況,我這裏清清楚楚,哪來那麼多的廢話!”白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捏捏拳頭狠聲道。
陳天一哽,好不用意醞釀出來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再問你,你是不是之前來過我這裏?我是不是也給你開了門?”
“······是”
“我也給你做了記錄,並交代過你,你已經命不久矣,讓你多多和家裏人相處,早些料理自己的身後事,是不是?”
“是、可是我······”
“可是什麼?”白真打斷他的話,微笑道:“來我這裏的人,心裏都會隱隱的有預感,自己是命數將至之人。”
“第一次敲門來這,是來我這裏備案做記錄,第二次敲門來這,是死後來我這裏報道,這些你生前不知道,但你現在應該了解了啊?”
“能活著,誰又想死呢?況且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來操控我的生死?”陳天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有些情緒激動,本來他好好的和父母生活著,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他感覺這樣就挺好了,可是半個月之前,他陪一個客戶喝酒,回家的敲門時候,卻發現裏麵有一位年輕人,溫和有禮,文質彬彬,並熱情地邀請他進屋,當時自己喝醉了酒,懵懵懂懂的就進了屋,還糊裏糊塗的填了一張表格。他回了家之後,沒將這個當回事,誰知道第二天他就出了車禍。
他是真的舍不得父母。
他們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操勞終生,本以為現在能享享清福了。誰知道到老了,竟然還要承受喪子之痛,所以當那扇門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雖然對他產生了致命的誘惑力,但他強忍著這種誘惑逃跑,可是還是沒有逃過去。
再次看到那個年輕人的時候,他隱約的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恨得咬牙切齒,故意掏出腸子,故意摘下頭顱,心想: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可能自己不能那他如何,可是嚇嚇他能讓自己愉快高興一下,也非常好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