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和媽媽來找你了,你不在家,我和媽媽好苦啊。跟我們回家吧——。”
一個男孩滿頭滿臉都血,一隻手伸向前方,另一隻手下垂著。伸出的那隻手的手腕斷著,血淋淋地垂向地麵。殷紅的血從那隻斷手掌上往下流。他瞪著大大的充血的眼睛注視著睡在沙發上張大鵬,雙腳離地,身體輕飄飄地走向張大鵬——。
那隻斷手掌不斷地往地板上滴著血,一滴、兩滴、三滴——。地板上留下一串暗紅的血斑。
“爸爸,跟我們回家吧。我和媽媽都想你。跟我們走吧。”聲音想是從重低音的音箱裏傳出來的,特別的沉悶。
小男孩走到張大鵬身邊,用那隻斷手掌往張大鵬胸口摸去——。
忽然,就見張大鵬的胸前,從敞開的西裝上衣的左邊,冒出一團火球,那火球跳躍著,發出炙熱的火光,一下就將小男孩伸向張大鵬左胸的那隻斷手燒著。
“啊——。”小男孩一聲驚叫,快速將那隻斷手收回。
火球跳躍著,就往小男孩身上撲去——。
正在醉意中酣睡的張大鵬。迷迷糊糊地聽見有個小孩喊他爸爸。接著又看見一隻血淋淋的斷手伸向自己的胸口。他一陣驚恐,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腦袋沉沉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景象,在這片模糊的景象裏,張大鵬驚訝地看見自己的胸前冒出了一團火球,那團火球竟然點著了那隻伸向他胸前的斷手。緊接著,他又看到小男孩驚叫著逃向衛生間,那個火球竟然化成一張符咒,閃著金光,向小男孩身後追去——。
張大鵬這陣驚嚇,冒出了一身冷汗。醉酒的狀態也緩解了。很快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定睛觀瞧,家裏的衛生間裏。冒出一股青煙。隨著青煙的飄散,一股什麼東西被燒胡的味道傳過來。
張大鵬趕忙起身跑向衛生間,隻見衛生間的地板上,有一團燒焦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麼。
張大鵬心裏立刻就明白了。那個死去的兒子不肯離開,還在死死地纏著他。
再看剛才那道閃著金光的符咒,又化做一縷青煙,重新回到胸口前內衣口袋裏。
張大鵬伸手取出那道符咒,這張符咒就是臨去小絨布寺前,靈山道長給他的那道護身符。
一路上,張大鵬也沒感覺道長給他的這道護身符起什麼作用。就是在火蓼窪那幾天裏。也沒感到這張符咒有什麼作用。有一陣,張大鵬都認為什麼符啊咒啊,都是騙人的。一個道士,隨便拿出一張黃表紙,在上麵亂寫一些誰也不認識的文字和圖畫,就能辟邪?他一直持懷疑態度。
沒想到,回來後,這道符咒還真的顯靈了。剛才那一幕,可是他張大鵬親眼目睹的。
靈山道長真神啊。張大鵬心裏想到。
他把那道符咒攤開在手掌裏,低頭看看。把上麵畫著一些怪異的字符。他不認識。他不住地讚歎:真神啊,看來世界上有些東西隻有自己親身經曆過,才能讓你不得不信。
把符咒折疊好,小心翼翼地重新放進內衣口袋後,張大鵬開始清理衛生間地板上那灘燒焦的黑斑。
他找了一把批灰刀,去鏟那片黑斑。黑斑有點像粘稠的瀝青,清理起來很費勁。但,無論如何,都要把它鏟掉,否則,讓愛人王月華看到,又該追問了。
清理完衛生間地板上那堆黑斑,張大鵬又拿了一塊抹布,把剛才那個小男孩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漬一點點地擦幹淨。
也奇怪,地板上血漬不像是正常的人血。到像是一種墨汁一樣的東西。
下午下班的時候,王月華和張靜陸續回到了家裏。
張大鵬已為她們做好了晚飯。自打從俄西村回來後,張大鵬才感覺到還是自己的家好。家就像是以個避風的港灣,在外麵一旦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回到家裏,總能從愛人和孩子身上找到寬心劑。
周倩和周剛的事,讓他內心產生了愧疚。但那也是沒辦法。她們母子都已死了。他張大鵬還能怎樣?現在,最要緊的是,他和周倩的事絕對不能讓王月華知道。他了解王月華的個性。要是讓王月華知道了。準會和他離婚。那這個家呢?女兒張靜呢?還有那個一直把自己當親生兒子看待的嶽父母呢?沒有嶽父在官場上幫助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爬的那麼快。這誰都明白。
再說了。這麼多年和王月華生活在一起,他也發現王月華是個賢惠的好妻子。也是他工作和生活上的好幫手。生活上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工作上也能為自己當好參謀。親朋好友,包括單位的同事,都說他有福,娶了這麼好的一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