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與姑姑相視的那一瞬間,我們兩個西門家族僅剩的人,兩個深宮裏的女人,血脈相連,同仇敵愾。
“姑姑,您是怎麼知道是他殺死爹的?”
她冷哼一聲,此時的神情,像極了宮裏的女人,而不是一個老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哀家以後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哀家是你的姑姑,是不會害你的!”
她的話,我半信半疑。
信,是因為秦雲湘如此針對我,換作別處,可能與生死無關,但這裏是深宮,她的爹殺了我的爹,所以她想要的,不會僅僅是針對我。
疑,是我忘記了過去,我對這個姑姑,不了解。
但至少在右相的有生之年,我還是願意相信她的,因為她也姓西門。
“姑姑,輕兒相信您,您說怎麼做就怎麼做,輕兒全聽您的!”
她在宮裏呆了幾十年,還活著,可見其本事。
“輕兒,不要怕,姑姑會幫你的,他隻知道把女兒往宮裏送,卻不知道宮裏是不比宮外的!輕兒,首先你要做傾月的皇後,是唯一的皇後,奪回屬於你的一切,明白嗎?!”
她凝重的神情,教我不敢不明白。
“姑姑,恕輕兒愚鈍,如何才是唯一的皇後?”
我還沒有為秦雲湘想好一個罪名。
“輕兒,這點,你真不該忘記的,秦雲湘之所以敢在宮裏如此橫行,那些妃子們之所以敢不放你在眼裏,連奴才都給你臉色,你知道為什麼嗎?”
“是因為右相?”
這是我想了三個月的結果。
宮裏的妃子的出生大多是非富即貴的,能進來靠的是家族,靠的是臉蛋,進來後,豈能離開那些。
但我想到的,卻不是姑姑的答案。
她輕笑道:“輕兒,你還是沒有看明白,不錯,與右相的得勢也有很大關係的,但如果真的是右相可以全權控製的話,那麼哀家也不會教你去當唯一的皇後了,西門家的沒落的時間不長,他秦連不過也才剛剛發家,這後宮,薑,還是老的辣!”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又說道:“是鳳印!你現在能挫她銳氣的地方,就是鳳印!皇後豈能沒有鳳印?現在秦雲湘之所以囂張,還因為鳳印在她手裏,你現在雖然是左後,但凡事都該有個先來後到,那鳳印本就是一直在你手裏的,你得奪回來,就算奪不會整個,奪回一半,也可以!”
我眉頭頓展,是了!
拚家族勢力,我是拚不過的,但分她的權,我還是有把握的,好歹我也是後,就算是左後,也該有權利吧!
隻要我還是左後,就該如此!
經姑姑的提點,我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開闊。
他們想要我的命,也要問我願意給不。
這個後宮裏,很快該會流傳出另一個故事了。
一個關於右後的故事。
三個月內,我沒想過的事情,三個月後,我不得不那麼做。
因為我以為那純粹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卻不想,這之間牽扯著仇怨。
要我放棄。
除非,他們讓我活。
但那看起來,是完全不可能的。
畢竟他們殺了西門南天,而他正好是我爹。
教他們殺不了我的方法,有很多。
但是我還是喜歡捷徑,一條沒有後患的路。
姑姑不知道,我之所以答應,不是因為什麼殺父之仇,而是因為他們要我死,這個認知教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比知道殺父之仇時還要澎湃。
或許,如夢裏所見,我真的關住了另一個自己。
但那又怎麼樣,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隻有懂得在任何環境中生存的人,才能活著,所以,那個被關住的自己,是不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