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承疇看來,這些政策才是切中中國一千多年來朝代更替的弊端。若任他發展下去,一定會建立一個非常強大的王朝。——這一點,作為敵饒洪承疇看得非常清楚。
可是,清楚歸清楚,對於朝廷實行的根本國策,他敢置嘴嗎?
他若敢出言反對“跑馬圈地”,大概出不了行轅,就會有人罵他個狗血噴頭。
別看他是位高權重的參軍,在真正的旗人麵前,他屁都不是。
比如,他如今被抬籍入了鑲黃旗,鑲黃旗裏出來個的牛錄,就敢給他挺腰子、稱主子,你官再大,見了主子還能硬氣嗎?主子罵你幾句,打你幾鞭子,你能咋的?
其實,剛才濟爾哈朗的,朝中有人在抨擊國政,洪承疇知道,那也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撐腰。
這個人不是多鐸就是阿濟格。
這涉及到上層的權力爭鬥,不是他能摻合的。
所以,他隻能沉默,不敢胡亂話。
“王爺,奴才明白了。”
濟爾哈朗深深看了洪承疇一眼,知道洪承疇不讚成“跑馬圈地”,不讚成滿漢政策,更不讚成對漢饒殘暴殺戮。因為他在政治上主張懷柔,在用兵上主張“以撫為主,進剿為輔”。
但像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人,都不敢對朝廷的政策稍假辭色,真是不知道這是大清之幸還是不幸?
“亨九,本王也知道,你的主張比較穩妥,但朝廷實在是拖不起了。”
“王爺,奴才明白您的苦衷,也明白朝廷的難處。那就依王爺,讓禮親王在贛州主持,奴才跟您去打廣州。隻要打下廣州,擒住朱由榔,下可定,憂患立解。”
“對,就是這個意思。”
……
衢州城西,大明征北大元帥李成棟帥帳。
帳內,建成伯李成棟居中而坐,下手左手邊參軍袁彭年坐在一隻錦凳上,左右兩邊立著孟文傑、孫忠明、杜永和。
“諸位,軍機處的公文大家都看了,命我軍迅速西去,沿廣信、饒州、撫州一線直插吉安之後。另外,告訴大家一個消息,皇上下了密旨,我軍戰略意圖和退兵線路清兵已經知曉,令我軍順水推舟,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將尼堪誘出衢州城殲滅。都吧,這一仗怎麼打?”李成棟環視了大家一眼,開口問道。
“清兵知曉了?大帥,您的意思是,朝廷裏有清兵細作?”袁彭年聽到李成棟的話,立即反應過來。
“看破不破。介眉兄,皇上為何在軍機處公文之外,還下這道密旨?是因為此乃機密,更是因為我們要好好利用,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啊。”李成棟故弄玄虛地道。
“哦,還有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行這等事,真是壽星佬上吊——活膩了!”袁彭年點點頭,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