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咣”……
“咣”……
大床不停地撞擊著前後左右的艙壁,朱由榔把身子裹在褥子裏,不停地在大盒裏翻滾,撞擊。
好在大床夠沉,沒有被狂風掀起,來回撞擊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再加上褥子的緩衝作用,朱由榔雖然被撞得渾身生疼,但總算還能撐得住。
人在忍受苦難的時候,顯得時間非常漫長難捱。什麼兒女情長,什麼王圖霸業,都統統拋在了腦後,朱由榔滿腦子想的都是:“啥時候是個頭啊?老天爺,求求你,快點結束吧!”
頭昏沉沉的,胸腹中的煩惡一撞一撞的,朱由榔總想睡過去。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保持清醒,要是一個堅持不住睡過去,怕是永遠都醒不來了。
不受意識控製的身體,在這種狂風驟雨中,還不立即被吹到海裏去?
所以,朱由榔盡管很想迷糊一覺,但他仍然以堅強的意誌,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朱由榔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感覺船晃動的幅度減輕了,他把頭從褥子裏探出來,感覺風勢確實小了不少。
又堅持了一陣,朱由榔已經隱約能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還聽到有人在大聲呼喊:“皇上,皇上!”
這才意識到危險已經過去了,心頭一寬,緊繃的弦一鬆,倒頭睡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朱由榔醒過來了。閉著眼感覺一下,覺得身下微微晃動,心下一寬:“還在船上,台風終於是停了。”
試著動動身子,手、腳、腰卻是無處不疼,心道:“瑪德,是不是骨折了?腰是不是斷了?怎麼這麼疼?”
“皇上,您醒了?”耳邊傳來邢小棗的聲音。
緩緩睜開眼一看,卻見邢小棗坐在自己身邊,吳炳、黃宗羲立在她身後。
再一看四周,發現是一間門窗完好的房間,估計應該是在第一層。
“哦,白興和李洪呢?”朱由榔嘶啞著嗓子問道。
“他倆都沒事,就是受傷嚴重,在旁邊艙裏躺著呢。皇上,喝口水。”邢小棗回答完朱由榔的問話,右手伸到朱由榔身下,輕輕抬起他的頭,左手端過一盞茶,送到朱由榔嘴邊。
朱由榔渴極了,三兩口將茶喝幹,感覺舒服多了。連忙問吳炳:“船上其他人怎麼樣?損失大嗎?”
“陛下,船上所有人都沒事,醫護隊的人有些小傷,都無大礙。”吳炳答道。
“哦,合著就是朕一個人受傷了,是吧?”
“還有白興和李洪。”
“他們是救朕才受傷的。”
“太衝,不是朕說你,當初上船的時候,朕就不願意住最高層,你非要說沒人敢居皇上之上。好吧,這回好了是吧?全船的人都沒事,就朕受傷了,差點就被大風吹到海裏喂魚。你滿意了是吧?”朱由榔想起高高在上就氣不打一處來,衝黃宗羲發開了火。
“陛下,臣已經知錯了,以後不講這些虛禮,以陛下安全為首要考慮。”黃宗羲連忙跪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