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紅妝,一地煙羅,長長的裙擺恰若牡丹在腳邊盛放,嫣紅色的細釵禮衣泛著金色的光,廣袖袖口細密繁複的花紋美妙絕倫…透過銅鏡,兩彎拂煙眉下眸如月,醉著誰?玫瑰紅的胭脂在頰間淺淺暈染,她淺淺一笑,花鈿便在眉心婉轉綻放,兩抹斜紅偏偏一頗,盡展風情。一頭青絲綰成朝凰髻,豔絕的牡丹綴在髻上,對簪著?合菱玉纏絲曲簪,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在耳畔玎璫作響……
宇文宸看著那個貌若天仙的女子牽著哈特的手步步走向轎子,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他猛然感覺心裏十分煩躁,這種感覺迫使他猛然上前打斷了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
二人皆是一臉驚恐的望著他,他一臉淡然"朝勻郡主為我朝女子,自是要按照我朝習俗出嫁,我朝習俗是女子出嫁之前不能與夫君相見,所以還是請王子到了平夷再與她相見吧!"他說完沒有給他們任何說話的機會,一把把淩茵推進了轎子,隨即飛身上馬,騎在了轎子前麵。
留下哈特一臉茫然的表情,隨即高深莫測的笑了,無論如何,這個女子已經是他平夷王妃了,何必在意他如斯小氣的反應?
隊伍前行,滿滿十大車的嫁妝跟在長長的地方,在這擁擠的長安大街格外突兀,大街上百姓議論紛紛,似是在羨慕哪家姑娘成親會有如此盛大的排場。
郡主出嫁按理說是要全城歡慶的,可是他們定的時間太匆忙,根本來不及宣告這件事,這樁婚姻縱有多般不順,但還是應了淩茵的要求,如期的下午舉辦,淩茵作為朝勻郡主直接和親到平夷,由親王宇文宸護送,彰顯天朝之威。
長安最高處的閣樓,宇文煊懷抱著筠月望著那熱鬧的場景。
"你說,四弟會後悔嗎?"筠月有些憂慮的問道。
"也許會吧!四弟這個人如今我還是沒有琢磨透,當初他放著好好的皇上不當卻要了一個閑散王爺,現在他明明可以坐擁淩茵,可非要搞成現在這個局麵,他的心思,恐怕隻有淩茵能琢磨透罷。"宇文煊望著那個騎著馬兒領頭的男子,一臉深沉。
"蘊蘊的脾氣,若是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們究竟何時才能圓滿?"
"一切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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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隊伍依舊進行著,淩茵手裏緊緊的抓著一把彎月刀,神情凝重,此番去平夷,既斷了宇文宸的念想,又能救回唐澍,多好?
她忘記了,自己曾經也喜歡過那個在紫藤樹下為她拿紙鳶的少年;不知何時喜歡的宇文宸?亦不知自己何時忘記的那個少年?
馬車突然停住,她陡然一驚,急急忙忙的出了轎子,而宇文宸正擋在她的身前,紫衣飄忽,看不出他的表情。
"宸王爺這是何意?本王要看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難道還要經過他人的同意嗎?"哈特黑著一張臉,有些微怒的朝宇文宸道。
"本王何意?相信你身後的青衣侍衛最清楚罷!"宇文宸輕鬆不過的說著,眼神卻瞅著青穆。
淩茵在後麵聽的糊裏糊塗的,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好像大概是哈特要見她,而宇文宸不讓?
"王爺這是何意?青穆沒有得罪過王爺吧?王爺為何這般說?"跟在哈特身後的青穆隨即走出來了,他一臉平靜的直視著宇文宸,貌似站在他麵前的不是高高在上王爺,而是與他一樣的普通人,平淡的臉上毫無波瀾,淩茵暗暗的感到兩人身上的殺氣,突然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猛力拽走,等她反應過來一雙關節分明的手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那個力道隻需輕輕一扭就能讓她送命。
她沿著手指緩緩的朝上延伸,卻看到了一個毫無波瀾的狹長鳳眼,他此時嘴角噙著笑意,紫袂飄逸,一襲紫衫,明明應是妖冶之姿,卻莫名字有那出塵之態,恍如謫仙,隻是一眼,卻是讓人不由自主沉溺在他那淡漠的眼眸中。墨色的長發,束發稱冠,額見的美人尖,多了一分輕柔,嘴角輕輕一勾,刹那間,天地為之傾色。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飄逸,隻是此時那雙指節分明的手正掐在她的頸上,隻需輕輕一動……
"宇文宸,你做什麼?"青穆焦急的聲音傳出,他急急忙忙的上前一步,右手執劍相向於宇文宸。
他身後的哈特也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如同遭到危險的獵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