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昏黃的校車內。
女孩麥琪望著被丟在自己身上的手槍,慢慢伸出手,拿了起來,活在末世的人基本上都接觸過槍,像麥琪這樣的女孩也是如此,她看得出,這槍雖然沒有彈夾,但卻有一顆子彈,在槍膛內。
唐吉給了她隻有一發子彈的手槍,意思已經很明顯。
自殺吧!
麥琪一直是一個旁觀者,旁觀這自己的父親與其他一些人謀劃著殺人,又看著他們行動,最後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被殺,她可以說的無辜的,但又不能說完全是。
唐吉沒有親手去殺她,也沒有讓人去殺她,或許是找不到充分的理由,但他當然不可能帶上麥琪離開這裏,甚至讓麥琪離開都不可能,因為他的人殺了麥琪的父親,麥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被殺死,僅僅這一點就足夠讓唐吉將她留下。
沒有人是聖人,沒有人能看著疼愛自己的父親被殺死而無動於衷,放下仇恨,這是不可能的,麥琪也不可能,她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帶上她,放走她,她都可能為了複仇對人造成傷害。
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唐吉毫不懷疑一個心有仇恨的人會做出她從未做過的事情,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但唐吉很難下定決心親手殺了麥琪。
曾經大哭過的麥琪終於不哭了,她拿著手槍,低著頭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槍身,冰冷的觸感刺激這她的神經,她明白唐吉的意思,隻有一顆子彈的手槍還不足以讓她走出這如同荒野版的高速公路旁,喪屍隨時都可能出現,唐吉給她槍,絕對不是讓她求生的,但也沒有明說讓她自殺。
一切,還是要靠她自己抉擇。
慢慢的,麥琪抬起了頭,用婆娑的雙眼看向唐吉離開的背影,緩緩的抬起了手中冰冷的手槍。
砰!
一聲槍響,唐吉已經走到了車廂的中間,背對著麥琪,但這槍聲並非來自他的身後,而是身前。
羅比站在車門口附近,慢慢放下了手中漆黑的手槍,槍口一縷青煙快速飄散,他殺了麥琪。
唐吉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去看,已經不用看了,他想想也知道,麥琪死亡的樣子一定很慘,羅比殺人通常殺的都很徹底,唐吉知道在羅比抬起槍口的前一刻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麥琪沒有選擇自殺,而是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唐吉沒有殺麥琪的理由,但麥琪卻給了他一個,相對於自殺對人的殘忍,他殺,對麥琪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她很明白,當她舉起那隻有一個子彈的手槍的時候,自己的結局是怎樣,但她還是那麼做了,她心中已經萌生死意,本對末世已經絕望的女孩在親眼目睹自己父親被殺死,表現出這些並不奇怪。
仇恨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麥琪不甘於自殺,她的死,是她的選擇。
唐吉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但這不是仁慈,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死亡,都是可悲的。
校車外,橋洞內通風很好,血腥氣已經被吹散了很多,唐吉走下校車,又扭頭望了望那些已經被堆在遠處牆邊的屍體,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依然帶著鹹腥的味道,但卻要比車廂內的沉悶要好得多。
“你怎麼了?”莫妮卡走到了唐吉的身邊,拉住了唐吉的手,扭頭問道。
“我是不是很無恥?”唐吉的答話聽起來像是一種自我調侃,因為幾乎不會有人正式的問別人這種問題,但莫妮卡還是在唐吉的話中聽出了認真的味道。
“沒錯,很無恥,要是我,我一定會馬上殺了她,而不是想你一樣再找個理由。”莫妮卡還是這麼直言不諱,她現在已經明白,隻要順著唐吉的意思,無論說什麼,唐吉都不會生氣。
莫妮卡的話聽起來也像是調侃,但實際上,她是在告訴唐吉,他太婆婆媽媽了,莫妮卡可以找出許多個理由殺麥琪,但唐吉卻覺得還不夠。
這一夜,經曆了前期的波折後,便是一片平靜,沒有不懷好意的人再出現,也沒有喪屍來打擾,橋洞因為結構的願意,地勢很低,哪怕是響起過槍聲,聲音傳出去後也不會傳的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