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來的手機響聲連綿不絕。
曲曉清和韓玉笙看向礦泉水紙箱。
因為要參加比賽，三年七班的同學們覺得拿著手機是累贅，所以就把手機統一的放進了紙箱裏。
韓玉笙打開紙箱，發現至少有十部手機響起了電話，來電的人不是寫著爸媽，就是寫著父上大人或者母上大人等等，稱呼千奇百怪。
韓玉笙猶豫了一下，看向曲曉清，“曉茵，要不然我們幫他們接電話吧？”
“接電話？”曲曉清皺了下眉頭，“這樣不太禮貌吧？”
“喬林羽走之前就和我們說了，如果有人打電話來的話，就由我們處理的。看樣子都是自家父母打來的，說不定就是為了看他們比賽？”韓玉笙說道。
曲曉清一怔，轉而興奮，“好，我們分開來接！”
“喂……您好，我是三年七班的輔導員曲曉……茵！”媽呀，差一點又說成曲曉清了，看來得早點習慣稱呼自己為曲曉茵。
“咦？哦！是曲老師啊，是這樣的……”
半分鍾後，那頭掛了電話。
韓玉笙那邊已經解決了兩個電話，他看向曲曉清，“怎麼樣？”
“說是工作忙就不來了。”曲曉清笑了笑，嘴角上揚的弧度有點勉強。
曲曉清小時候就參加各種各樣的體育比賽，在比賽的時候，父母都會到場給她加油，父母去世後，姐姐因為工作關係常常來不了現場為她加油，所以她很清楚在比賽時想讓家人鼓勵的心情。
一想到獨自麵對比賽的同學們，曲曉清忍不住開口勸說，但對方一句“我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小朋友玩”就把她給打發了。
對於他們這些大人來說，工作比見證兒女成長更為重要嗎？
看曲曉清的表情，韓玉笙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是怎麼說的，笑著寬慰她道：“畢竟特殊班學生的家長都是工作繁忙的大人物，來不了校運會也屬正常。曉茵不必這樣，大家都習慣了。”
曲曉清的鼻子立馬就酸了。
習慣了……
這三個字才是最讓人傷心的詞語。
沒有孩子不希望家長的認同和讚許，哪怕再小型的比賽，身為孩子的他們都希望有家長的陪同和鼓勵。
是經過了多少次拒絕，他們才會習慣了讓自己不再渴望家長的鼓勵和讚許？
“難道掙錢比自己的孩子重要嗎？”曲曉清皺起眉頭，聲音有些梗塞，“對於他們來說，掙錢比親眼看自己的孩子努力更重要嗎？”
韓玉笙啞言。
“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之後的電話要盡量勸說他們過來，隻有親身站在這裏，才會真正的感受到孩子們的成長！同學們不是習慣了，而是不敢奢求，這樣太令人心酸了！”曲曉清抬頭看著韓玉笙，一雙晶亮的眸子執著而堅定。
韓玉笙張了張嘴，雖然他很清楚的知道曲曉清的做法並不明智，而且成功的幾率也極低，但是看著那一雙滿是為三年七班同學們而考慮的眸子，他就說不出殘忍的話。
“好。”良久，他聽見自己說了一個字。
在接下來的電話中，曲曉清和韓玉笙都費盡了力氣，用盡了所有言語來勸說對方來學校看孩子們的比賽，但一個不來，兩個不來，三個也是不來，這讓曲曉清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