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
按照常人的身體機能判斷,三點是一個人徹底進入深眠的時候,換算到古代是寅時,林愫音選擇在這個時刻行動,鳳錦流猜到了。
而這個時候最多才剛過一點,鳳錦流篤定她和自己在一起是坐立難安的,睡不著也不能幹瞪眼吖,別那麼浪費,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林愫音很想說……不好。
但是這兩個字若在此刻對身後的男人說,就顯得太窩囊太沒出息了。
當然,關於這一點,狡猾非常的攝政王大人完全計算在內。
故而沉默了片刻,他再次把主動權掌控在手中,盯著占據了他視線絕大部分的後腦勺,溫柔的笑了笑,說,“我就當你答應了。”
林愫音輕哼了聲,懶得接話。
你要說就說,能不能聽進去就是我的事了。
鳳錦流不管太多,抓住了就是他的機會,說完後,怎樣選擇,如何決定,那就是她的事了。
等她意識到這點,為時晚矣。
低沉的聲線在身後緩緩響起,帶著他一貫的從容,直入主題,“關於從前,你猜的那些都沒錯。”
從前遙遠得隻值如此輕描淡寫的一提,包括他做過的許多令她不滿的事,誤會的事,耿耿於懷的事……的確,他沒錯,隻是讓她感到傷而已,雖然過去不代表沒有發生,可都來到另一個世界還要繼續追究,委實是件浪費力氣的無聊事。
所以他一言帶過。
如今才重要。
鳳錦流把環住她的兩手收攏了些,接道,“給我一次機會。”
為了表示出他態度的端正和深思熟慮,說這句話之前,他還無比慎重的做了個沉息。
與人造成的效果就好似:對她,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被逼到絕境。
能否逢生,全看她的心情。
實則,他先前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包括字句裏話音的起伏,無不透著算計的心思。
要問為什麼?
因為他有把握,不管她是林愫音還是淩玥還是淩瀟瀟,亦或者給自己起再多的名字,以嶄新的身份去到陌生的地方開始重新生活都好……做得越多,越是隻能證明她對他還有感情這個事實。
既是有情,何如拒絕?
她一直沉默著。
便是老辣如他,麵對真正喜歡的人也禁不住長時間的無言。
“睡著了?”不確定的問。
林愫音輕輕動了下,表示沒有,“其實你一早就和霍沁兒串通好了吧?”
皇太女要為姐妹報仇,女帝雖未阻攔,卻也沒有讚同。
隻憑霍沁兒帶的人馬隻身闖入雲堰太危險,適逢鳳錦流在東蔚涼都作客,不定他還在照京時,她求援的書信就送到他手裏了。
想來,那個時候攝政王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出手幫忙罷。
他身邊有那麼多的能人異士,犯不著為了個實際上自己並無交集的小妹妹去以身犯險。
鳳錦流早知道瞞不過她,“猜到哪些?”
他問的意思並不是要尋對策,是想為她糾正錯誤的猜測,沒得自己背了莫須有的罪名就虧大了。
她統統知道。
兩個人太了解彼此,是默契,也是件麻煩的事。
連神秘感都沒有了,隻剩下最原始的征服欲,到底,有意思嗎?
至少此刻他是念念不舍的擁著她的。
林愫音隻好道,“我想我們在半路上遇到霍沁兒隻是巧合,在你看來倒是更加方便了。”
如此才能更好的了解她的行蹤,之後,當然是接近,直到恰當的時機,他出現在她無法避之不見的場合。
無法不麵對。
“你真正開始行動,是昨夜我夜探王宮,霍沁兒攀岩的身手不錯,正好派上用場,是你讓她來給我添亂。”
從在鬧市裏見到媚仞的那刻起,林愫音的大腦幾乎本能的將鳳錦流和自己身邊的所有聯係在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把蛛絲馬跡裏的真相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