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貳:大明宮闕(1 / 2)

午飯過後,武嬋也未在單家多留,隨著阿瞞一同先行離開了。

這,也是武嬋此次回京的唯一目的,原本,武嬋並不想過早的進宮麵見女皇,可,架不住阿瞞和武攸止的輪番轟炸。一個說要讓皇奶奶看看他的王妃,一個說要讓他的親姑姑看看她的侄孫女。

哎呀呀呀,左一句又一句的,隻說的武嬋是頭昏腦漲,一個不留神就應了下來,可才一答應,她就後悔了,可阿瞞和武攸止哪裏肯給她反悔的機會?

一個說她反悔就是不愛他,一個說她反悔就是欺君大罪,說不準,就有要被砍頭了。武嬋的心裏早已聽得是淚流滿麵,天啊,這到底是為什麼?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吧。這也要殺,那也要殺,招惹你了,要殺你,妨礙你了,還要被殺。

被逼無奈,武嬋隻好默默含淚答應,這不今日,方又回到了離開月餘的洛陽。

此時,雖已入秋,可洛陽城內的繁華依舊不減,酒足飯飽的武嬋挽著阿瞞的手,漫步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實在與方才在馬車中的感覺很不一樣。心中似乎有些充實,卻還夾雜著些莫名其妙的悲涼,自覺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朝代中,自己竟不知何處才是自己該去的地方?單家?武家?還是皇宮?

迷茫之中,武嬋不禁輕聲喃喃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親朋道義因財失,父子情懷為利休。急縮手,且抽頭,免使身心晝心愁;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

詫異的看向武嬋,阿瞞從未聽過武嬋念過一句詩詞,而如今卻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原本以為,武嬋的才華是在做生意,或者是其他一些女兒家常會的技藝之上,沒想到,詩書方麵,她竟也有渉略,隻是不知,她讀了多少的書?對武嬋另眼相看之餘,阿瞞仍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嗯?嬋兒,何出此言啊?”

“噢!”略有些尷尬的笑笑,武嬋說道:“沒什麼,隻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人們,忍不住就念出了這幾句話……”

“喔?那你何以理解司馬遷的這番話呢?”索性無事,阿瞞倒也想知道,眼前這個總有令他能大感意外的女孩,對此句能有多麼深刻的理解。

沒有立即回答阿瞞的問題,武嬋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略帶著泥土香味的空氣,然後,又深深的呼了出去,像是要將心中那鬱悶渾濁的廢氣全部擠出胸腔似的。

“在這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奔波勞累,卻又樂此不彼,當年,司馬遷受李陵牽連,隻因無錢為自己買命,才會被迫受了宮刑,想必司馬遷當日也有過怨天尤人之意吧,那樣的屈辱使然,或許才能造就出那樣的司馬遷吧,若然不是那樣,或許我們後代之人,也不會擁有那傳世的名書吧。”說到此處,武嬋低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之後,武嬋方又說道:“常人總以為父母會先我們而去,夫妻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去,隻有朋友才是最真的,是陪我們走一生的。可我卻不以為然,若真是這樣,當年司馬遷的朋友卻為何沒有為他買命?依我看來,司馬遷詩中所表達的是一種寂寞,一種悲哀,一種屈辱,一種對錢財又愛又恨的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