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不能讓步,一旦讓步,不但自己威風掃地,而且這個敗兵的大罪就隻能由他自己承擔了,所以這件事,他必須死撐到底,無論如何也得拉一個幫他頂罪的。他哼了一聲,答道:“衛將軍還真是口齒伶俐啊,既然如此,衛將軍也一起來吧,誰對誰錯,兵部自有公論。”
衛長風聽得朱令說“兵部自有公論”,幾乎要氣笑了。你朱令就是兵部侍郎,扯什麼兵部自有公論?他同樣學著朱令哼了一聲,答道:“本將願意陪綁,不過,本將自將向皇帝陛下上書一封,請陛下親自審一審,究竟是誰把這個連友軍都不通知的真計劃給泄露的,朱侍郎不會以兵部之公論否認了陛下之公論吧?”
朱令聽得衛長風不但不怕自己的威脅,居然反過來威脅自己要告禦狀,這火再也無法控製,這一路上的屈辱和憤怒都爆發了出來,他怒喝道:“來人,把衛長風一起綁了,送兵部!”
他雖然憤怒,但畢竟還知道到皇帝麵前他肯定說不出理來,所以沒說送皇帝處,而是說送兵部。
衛長風雙手往後一背,靜待捆綁。
“這樣說來,末將也有泄露的嫌疑。”一個聲音淡淡的說道,正是白起,白起上前兩步,雙手往後一背,淡然說道:“請朱侍郎將末將一起送兵部吧。”
“末將好象也難以洗脫嫌疑吧。”第四隊的常將軍馮恩重也上前兩步,與白起並肩而立,說道:“朱侍郎,末將也來投案,請一起綁。”
第五隊的常將軍蔣正義也走上前來,笑眯眯的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湊個熱鬧,末將可實在沒辦法脫罪,衛兵,再去多取幾條繩索來,不然綁不了這許多人。”
身後,幾位常將軍或一本正經,或調侃戲謔,紛紛上前,不一會兒所有常將軍全部跑上前來。
白起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朱令,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對一直一言不發的方鎮海說道:“方將軍,末將以為,這牙將們隻怕也不能說沒有嫌疑,畢竟開作戰會議,牙將和參將也是參加的。末將建議,將所有牙將和參將都綁上,一起進京。”
方鎮海還沒有接腔,衛長風已經接了話題:“白將軍所言不錯,來人,傳本將之令,令將所有牙將、參將都綁過來,等待入京受審。”
一邊上蔣正義突然舉手,對衛長風說道:“將軍恕罪。末將曾布置王都統派兵偵察敵情,這布置計劃王都統也是知道的,王都統為了偵察敵情還與趙都統做了營防交接,想來趙都統也知道,這二位都統與其他幾位都統極為交好,極可能會向其他都統泄露,末將以為,當將末將隊中所有大小都統統統捕來,以防遺漏。”
他這一說,其他幾個常將軍也紛紛叫道:“唉呀,我也派過都統去偵察!”“我在帳內看過計劃,衛兵當時在場!”一時間眾常將軍紛紛亂叫,強烈要求將各都統、百夫長、什長、伍長、衛隊長、衛士、馬夫、運輸隊等各色人等統統捕來,嚴查是何人泄露了消息。
衛長風努力繃著臉,他不能笑,現在笑就不好看了。但他繃的真的極為吃力。
常將軍們已經在討論是不是應當將所有傳令兵、夥夫和大夫都一起抓來了。
朱令終於服了。
他沒轍了。照這樣抓下去,不必再抓了,直接把整個漢軍全隊開到兵部去就結了。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在拿他開涮,但他又隻能裝不知道。不然怎麼辦?真把所有人都抓起來?或者說“我知道你們在涮我,但我表示不理會你們”?
他咳嗽了一聲,正要說話,一邊上撲哧一聲,方鎮海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朱令隻好暫時選擇性失聰,權當沒聽到方鎮海在笑。
他又咳嗽了一聲,說道:“嗯,這個嘛,本官的確一時失查,各位提醒本官就可以了,何必用這種辦法?各位稍安,方將軍衛將軍請坐,本官這裏謝罪了。”
方鎮海看了看衛長風。
衛長風看了看方鎮海。
兩人一起轉身,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對朱令根本連看都沒看。
朱令隻得紅著臉直起身。沒辦法,人家現在就是公然鄙視你了,你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