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侯夫人(1 / 2)

方侯夫人,楊氏,方瑒之母。方瑒最了解卻又最不了解的人。

說不了解,是因為她甚至不知道母親的家世背景。楊氏十六歲的時候被方蓂帶回了方侯府,就像一下子冒出來一樣。有時,方瑒在想母親是不是孤兒之類的,但舉手投足間的標準禮儀、一舉一動間的豪門風範、談吐舉止之間的大家之氣,讓方瑒否定了這個想法。

方瑒也問過父親。父親也隻是知道楊氏是西濛的豪門的女兒,具體的,便不知道了。當年,據說是方蓂在西濛遊玩時,巧遇到楊氏的,後來就像很多老套的劇情一樣,兩人相戀了,但楊氏卻因為家裏安排了一門婚事,她並不喜歡,而浪漫的私奔出來,逃出國,楊氏也便隨著方蓂回到了方侯府。

盡管對母親的出身毫不知情,方瑒也確實很了解楊氏。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年,是親母女,方瑒心又很細,所以方瑒記得楊氏喜好與厭惡的東西。因此,除了童年的那次毒打,方瑒與母親基本沒有怎樣生過氣,相處起來也屬於很溫馨的那種。有些和那個禁忌有關的事,雖不會讓楊氏破了那種長久以來的端莊氣質,但是她卻會什麼也不說,仿佛不在意。

可是,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句‘西和滿載大家氣,嬿霞隻是華麗架’為何會從母親那很少說出諷刺話的口裏說出,甚至是……脫口而出?

那是因為古樹事件後,無數人背地裏嘲笑母親,並且瘋傳‘玳平妻要壓過方侯夫人’。方瑒哪怕見一次發一次火,也止不住時,便委屈的問過母親緣故。楊氏卻什麼也沒說。

方瑒便明白,這又和那個禁忌有關了。於是後來便不再問。越長大,母女倆越形成了默契。因此,方瑒和母親基本沒有怎麼吵過架。但是方瑒還是不懂,真的不懂母親。

娘對於自己的縱容,到了有時即使犯了錯誤也不會責罰的地步,當然,這個錯誤必定得是和禁忌無關的錯誤才行。

提到兒時犯錯誤,有一個人就不得不提了,那就是方瑒的表哥、小叔的嫡長子——方翟。

記得兒時的方翟很是頑皮與膽大,並且盡管本身有很多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但是還是和方瑒的關係最是親密。其次一點的,便是是方二爺的一個小妾所出的女兒,方澗。

方澗可以說是方瑒同齡中關係最好的同性朋友了,可以說是手帕之交的閨蜜了,不過倒是方瑒和方翟都不太喜歡她那帶些許小氣的性子是了,且由於不是嫡出,方澗的外出也常受限製,不能像方翟一樣經常來方侯府玩耍或者小住,因而還是方瑒方翟之間的關係較好。不過三人兒時也可以說是一起長大了。

大淩國號玉清六年的那個寒冬,方翟來侯府小住,為了方便和方瑒玩耍,住所就安排在了西和院、方瑒的屋子旁邊。

京都較幹燥,所以即使再冷的天,也很難看到霧凇。可是方瑒自從前年看過一次霧凇後,便愛上了那種蒙絡瑤墜的感覺。於是方瑒便每天嘟著嘴,方翟給她該來的那些小玩意都放到了一邊。

這可愁壞了方翟:唯一的玩伴不理自己。便到處打聽原因。

方翟晚上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便匆匆跑了出去,在外麵待了一個晚上。方瑒晚上隻能聽得到他進出院子的聲音,一晚上都沒有停止。

方瑒心中很是好奇,但是太困了,便沒有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方翟就把方瑒從屋子裏拉了出來,把方瑒領到西花園的一顆樹下。

方瑒看到那棵樹,瞬間就覺得眼角微涼。內心覺得有火在灼燒,燒的五髒六腑都熱熱的,本來周身的寒冷也一下子感覺不到了般。

那一棵樹,上麵掛滿了勉強算的上是“霧凇”的東西,之所以說是勉強算是,是因為那不是由霜凝華而成的,而是水,一個個細細的冰柱,從枝頭上墜下,透明的可以看得到對麵。

方翟笑的很傻很傻,轉過頭,聲音中略帶鼻音的對方瑒問道:“好看嗎?”

真相大白,原來方翟整個晚上都在為了給她驚喜而忙碌著。

那個時候,方瑒覺得方翟就是一個傻子。一個晚上,沒有叫任何仆人侍衛什麼的幫助,就那樣的自己用水一點一點的澆到樹上,沒水了還得回到院子裏去打水,再提過去。

本來已經是寒冬了,又在晚上,這樣在外麵呆上一個晚上,是怎樣的感受?怪不得,他剛剛拉自己的手是那麼涼;怪不得,他的臉色比以往蒼白了那麼多;怪不得,他一晚上不停地進出院子,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