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翎二十五年,寒冬
西濛王朝皇宮,禦書房
隆冬寒風,卷起窗外昨夜剛下完的雪,倒也像是大雪未停般的,讓人連對麵的景色,也模糊看不清了。這樣的風,夾雜著狂暴的氣息,就這樣,伴隨著禦書房亮了一夜的燈,一夜未息。
“主上……。”
侍衛在桌子後麵單膝跪地,隻說了兩個字,卻不忍再說下去。
桌後凳上的那個中年人,正是當今西濛的皇上,眉眼間漸漸聚起的條條深壑,讓他一夜之間,頹廢了許多,散發出無限滄桑,身上的錦衣綢緞,掩不住疲憊的身軀,並且緩緩地,升起一股悲涼的氣息。
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疲憊的抬起雙手,揮了揮,侍衛便瞬間消失。
是暗衛。
作為皇室,家務事,當然不能弄得天下皆知。
老皇輕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回宮休息,還是靜靜坐著,像是在等什麼人。
屋內的燈火明亮,還帶著皇室特有的龍誕香的氣息,他一動不動,桌前的墨已漸幹,桌上的暗報還打開著,上麵的幾個字咯得他心裏生疼,那是他發現他的寶貝公主晚上沒有來給他請安時,派暗衛查的。
‘公主中午時便裝出宮,一路直奔京外,已經離京,估計現在已經到了潁州,看方向,是直奔大淩’
女兒啊女兒,我未想到,你竟去心如此強烈。
忽的燭焰由外室致內屋齊齊一暗,一抹影子閃現在桌前。老皇並未睜眼,卻已知道來人是誰。袖中的玉佩,同時滑到了老皇手中,被深深握緊。
由那隨身攜帶的勁風吹的蠟燭搖曳,便可知來人的焦急。這個時候,來的又這般匆忙的,隻有那人。
“珹”
“皇叔,她真的……走了?”白衣男子聲音裏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跟那個人……走了?”
“昨日正午,”老皇搖頭歎息,將玉佩放在桌麵,“離京”
最後兩個字如千斤重物壓下,珹身軀一顫,抿緊了唇。
“阿珹,這件事,確實是她,也是我欠你的。她……也太不懂事了。”老皇將玉佩向前推了推,眼裏的愧疚久久不散去。這玉佩是從小給兩人訂娃娃婚時,作信物的:“隻在她屋裏桌上,找到了這個。”
珹看著玉佩,沒有動。
“陰陽玉已經湊齊,你日後也無需再守著了。憑你的才能,你想要什麼職位?皇叔都給你,也算是一種補償,到時候娶妻生子……”
“皇叔。”珹打斷老皇的話,老皇卻並沒有生氣。“我要去玉欞。”
老皇心中一動,盯著珹半響,眼裏的憐惜與驚訝一閃而過,道:“是姈她做錯了,你又何必懲罰自己,要知道在玉欞裏,每天要麵對什麼……”看到珹眸中不動的堅持,老皇歎了口氣:“罷了,你隨便吧,若後悔了,隨時可以出來,明家下一代,也不用再挑選玉主了,天命注定,你已這樣決擇,又怎能再耽誤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