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天堂是什麼樣子的,可是我想讓天堂沒有高樓大廈,這樣你不小心摔下去就不疼了,矮矮的,不會疼。
晴晴,我知道你不在意你的美貌,可是也不能如此糟蹋呀,這樣支離破碎的,午夜時分我怕我自己認不出來你。
別那麼靜靜的躺在那,動一動好不好,就一下也行。地上涼,你起來。
上次我說電視劇裏用的血都是紅墨水,你真信了啊?
你說你信就信了,還搞得這麼真實,乖,不鬧了,玩也玩了,該起來了。
我知道你因為老師把你的座位換了不開心,大不了你起來我去和你坐,投奔你,我們還一起給老師搗亂。
晴晴你別這樣,你笑一笑,你笑起來最美了。
你起來,和我分享一包幹脆麵或者是麻辣死人的零食。
晴晴,你還要在我被老師提問不知所措時在草稿紙上寫下答案然後指給我看。
你起來走上講台替我領作業本啊……
我們還要上課時一起頂風作案切切私語。
我想在我冷的時候你幫我關窗戶拿衣服。
晴晴在我渴的時候分一半水給我喝啊……
晴晴你起來在感冒流行的時候和我共用一卷衛生紙。
你讓我去問誰每天的作業是什麼。
在考試中誰將答案告訴我。
你讓我去和誰一起抄一個人的作業了。
你讓我去和誰在考試之後相互問問各是多少分……
晴晴你起來啊,你起來。
別丟下我一個人……別這麼殘忍。
藍晴晴,你給我起來。
起來……
楚溪牧拿了把傘,遮住她縮在一起的身子,瑟瑟發抖,就那樣蹲在那裏。
從一開始就那樣,縮在自己的世界裏。
似乎什麼都和她無關,又都什麼都有關係。
她隻是盯著那個地方,人被抬走了,她不吵不鬧,還是那樣蹲著,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四周警鈴響個不停,每個人都驚慌著,喧鬧著,隻有她靜靜的蹲著那裏,一動不動。沒人明白她怎麼了?最好的朋友自殺了不是應該難過哭泣嗎?不是應該表示點什麼嗎?為什麼她就那樣蹲著,什麼也管,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小兔子,你別這樣,想哭就哭出來。”
“小兔子,你動一動,哭一哭也行。”
“你說說話。”
“別這樣,你別折磨自己了。”
楚溪牧陪著她蹲了下來,雨傘為他們撐出一片天地。
“她……為什麼?”夏爾的嗓音很沙啞,帶著點強行撕破的感覺。
她看著他,想從他的眼裏看到答案,想知道那個女孩為什麼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幹脆,冷酷,血腥,滿目的紅……
地上的血,衣服上的血,手心裏的血,不知道從哪抹得,從哪蹭的,都是血,都是她的血……
明明都原諒她了,明明決定還要做朋友的,明明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快樂的,然而,明明回不去了……
楚溪牧不知道怎麼回答,甚至他不懂她的問題,就這樣陪她蹲著吧,至少在她撐不住的時候,回頭他還在。
在他出神之際,前麵的人已經栽倒了他的懷裏,一個不穩,兩人都坐在了地上。
“小兔子,怎麼了?”
“小兔子,醒醒!”
他想起課堂上傳過來的那個本子,清秀的寫著三個字,藍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