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在我的手掌下漸漸消失,我愣了許久,渾身僵硬。起先我並不害怕,但是之後我便感到雞皮疙瘩爬滿了渾身上下,驚喘一口氣,滾到了牆角。
黑暗中,屋外是兵器相交的涼意,人們彼此殺戮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野蠻,我渾渾噩噩的坐在牆角,輕輕地顫抖。
“嗬嗬。”仿佛如同鬼一般縹緲的笑聲忽然從房中傳來。
我嚇得渾身都開始僵硬了。在來到這間房子的時候我查探過,此間臥室除了樓知府並沒有第二個人,所以當我殺死樓知府之後,屋內隻可能存在一個我,而我在混沌的害怕當中並未聽到任何有人進來的響動。
那麼,這個聲音是怎麼回事?
“誰?”我驚惶的問。
黑暗中那個聲音停了下來,然後他在向我靠近,我更加害怕,拚命向身後縮。
“你居然怕我?剛才我見你用發簪將他刺死的時候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啊。”那聲音帶著調侃和嘲諷。
我故作鎮定的說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喊了。”
“嗯,你喊吧,你的太子殿下現在自顧不暇,你說說他能不能來救你?”
被他這麼說我倒沒有什麼把握了,太子殿下雖然對我不錯,寵著我也慣著我,對我這麼一個小內侍從未嗬斥過,甚至有時候還頗為溫柔的對我,但當他撫摸著我的腦袋時,我總有一種被當成寵物的感覺,內心不能夠滿足,仿佛我們之間少了什麼......難以真的親近。
“你想怎麼樣?”我清了清嗓子,強迫自己冷靜。
就著窗外清冷的月光,我見他蹲下了身體,他的麵容在月光下顯得十分冷酷,他身上的味道也像極了師父,都是極冷的,仿佛是地窖裏的冰塊一樣。隻是師父比他有溫度些,而且師父身上沒有令人討厭的血腥味。
但是他有,很濃鬱很濃鬱的血腥味。
令人作嘔的味道。
也許是我皺眉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又或者是我往後縮的動作太露骨,總之他忽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而且語氣森寒。
“你不但忘記了我,還這麼厭惡我。”
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掙紮著靠著牆,伸腿要踢他,結果被他一腳踩在牆上,我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急劇的痛楚從那處迅猛的淹沒了我的神智。
在我昏迷的時候我想,這是個令人恐懼到絕望的男人。
但我出口的話卻是:“不管你是誰,他都會來救我。”
而這個他,在那一刻我想的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