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不是很重,又加上獨孤雁的藥用的很及時有效,基本上行動雖不便卻已無大礙,我想是時候該跟殿下談一談了。
大清早我醒來躺在床上並不動,我在思考如何跟殿下溝通交談。
他這個人表麵看上去好像不太會強人所難,實際上固執的很。所以說外表溫文爾雅的男子,內裏卻一定強的跟頭牛似得。
想想這幾晚我苦口婆心的旁敲側擊的表明意圖,都被無情的漠視,我心內很悵然。
我的雙手從被子裏伸出,懶懶的放在身側的被子上,絲滑柔軟的被子很涼。
如今深秋已過,冬已不可阻擋,南方也會落雪,但不如北方這樣厚達幾尺,幾乎要淹沒了人的膝蓋。
今年涼意來得早,雪卻一點都沒下。
我摸了摸柔軟絲滑的被子,指尖撫摸著緞麵上凸起的刺繡,清晰的線條脈絡,針腳緊密。我看不到被子上的圖案,但可以想象被子上的一定是盛開的牡丹之類的花。繁複的花朵,大朵大朵的盛開著,我想起小時候在娘親手種的花苗,它們長出了極細的徑,卻無一存活。也對,家鄉貧瘠,無法養育這些南方來的嬌貴花朵。
家鄉無疑是貧瘠的,隻能生長衰草,接天連地的草漫無目的瘋狂生長,偶爾有野花小小的多多的隱藏其間,蒼白的嬌小的,惹人憐惜。我還記得盛夏時節會有情侶牽著馬在草地上漫步,偶有青年會伸手摘下那單薄又不太可愛的花獻給心愛的姑娘。姑娘不會嫌棄那花太單調嬌弱,也不會嫌棄青年的隨意,她們的臉上紅撲撲的,十分好看,然後給還在傻愣愣的青年一個大大的熱烈的擁抱......
那個時候我還很小,連小馬駒都無法騎,所以往往隻能蹲在草地上,牽著小奶犬傻乎乎的看著他們,然後看到母親拉著父親的手親密的交談著。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又仿佛是不說話的,我隻記得他們很親密的站著,對我招手。然後我站起來,風吹拂著草發出的沙沙聲很輕很輕的吹到我的耳朵裏,風中帶著母親身上的香味,常常讓我迷惑不解那是花香還是幸福的香味。
然後我跑向他們。
那好像是一條永遠也跑不完的路,隻能看到我在路上跑,奔向幸福的路上突然就是漆黑的斷裂。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有人去破壞那份美好,我跟著瘋和尚的時候想不通,現在也想不通,但我感覺好像人就是這樣。
有些人想要更多,但他不能如願,於是就決心毀掉。
我愣愣的發呆,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我身前出現大片陰影。
太子殿下來了,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我。黑沉沉的眼睛一動不動,俊俏的臉上微微凝住的眉頭,白皙的麵上顯出擔憂的神色。屋外強烈的陽光在他背後的門外寸寸挪移,他背對著光,身影更顯高大。
我仰麵朝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麵容不動,坐在我的身側。我躺著他坐著,這樣感覺上不太好,於是我坐起來靠在床上,又有些冷的將被子拉起來,蓋到脖子處,雙手還是放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