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微臣以為此事收效甚微,是因為皇上沒有清除秦王身邊最關鍵的人物。”裴寂拱手答道,“想必皇上也知道,替秦王出謀劃策的人是誰吧!倘若皇上能下狠心把他們趕出秦王府,那秦王便成了受傷的猛虎,自然也就威力大損了。如此,秦王府便無力與東宮對抗了。”
“朕當然清楚房玄齡和杜如晦是秦王的左膀右臂,隻是這兩人朕也很賞識呀!朕……”李淵遲疑地答了句。
“皇上,您若不肯將房、杜二人逐出秦王府,他倆一定會勸秦王動手殺掉太子,以奪東宮之位。”裴寂懇求道,“皇上,事情緊急,請快作決斷!”
“好,朕以挑撥離間之罪,將房玄齡、杜如晦貶出秦王府。”考慮了好半天,李淵橫下心向房、杜二人下手,口氣堅定地回答句。
“皇上聖明!”裴寂抑製不住興奮地對李淵揖禮說道,“秦王身邊一旦沒了房玄齡、杜如晦,那就不足為懼了。太子殿下,也可平安無事,哈哈!”
李淵卻不似裴寂那麼樂觀,臉上依然凝著層憂慮。他似乎預感到爭強好勝的二兒子不會因房、杜兩人的離去而偃旗息鼓,兄弟間的爭鬥將會持續下去,而且很可能會愈演愈烈。作為父親,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兒子相互殘殺,上演令人悲痛欲絕的悲劇。作為一國之君,他也不希望剛剛緩過口氣的朝廷發生任何動蕩。可這會兒,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不想看到的那幕的情景似乎難以避免。因此,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緩緩地端起茶碗。
裴寂好像沒有注意到李淵的表情,仍舊帶著興奮與喜悅之情陪他閑聊。裴寂也確有取悅皇上的本事,幾句話過後,李淵的心情就好轉了許多,話也跟著多了起來,不時發出陣愉快的笑聲。兩位老友在一種輕鬆快樂的氛圍中,你一言我一語地攀談著,直到夜深人靜,裴寂才起身向皇上告辭。
第二天早朝,李淵正襟危坐於大殿之中,用威嚴的目光掃視了圈肅立在殿內的文武百官,然後向他們宣布自己的決定。眾臣聽說皇上取消了秦王前往洛陽的計劃,大都反應平淡,隻有房玄齡、杜如晦、秦叔寶等秦王府的人感到驚詫與氣忿。李世民表麵上也相當平靜,不過心裏對父皇出爾反爾感到不滿。他猜到這事肯定跟李建成有關,準是他在背後搗鬼,才使父皇臨時改變了主意。因此,他抬眼狠狠地瞪了下大哥,然後又把眼睛轉到房玄齡、杜如晦他們身上。房玄齡見皇上不讓秦王離開長安,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便出列向皇上進諫。緊跟著,杜如晦也上前勸諫皇上。
李淵正愁沒理由辦房、杜二人,這會兒聽到他倆拿東宮和秦王府說事,心頭不由一陣歡喜,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嚴肅。靜靜地聽了好一會兒後,他突然龍顏大怒,指著房玄齡和杜如晦厲聲嗬斥起來,責怪他們故意挑撥太子和秦王之間的感情,致使他們兄弟不睦,漸起衝突。此話不啻於晴天一霹靂,把房、杜二人震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緩過神後,他倆想向皇上申辯一通,但李淵沒給他們這個機會。說實話,李淵壓根就不想聽房玄齡、杜如晦的任何解釋,隻顧下旨貶黜他倆出秦王府,免除一切職務。
到這會子,房玄齡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皇上是有意要將他和杜如晦趕出秦王府,以削弱秦王的勢力。看清楚了這一點,他就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辯白都沒有用,弄得不好惹惱了皇上還得白搭條命,倒不如毫無反抗地接受皇上的處罰為好。因此,他什麼話也不說,隻管伏地領命謝罪。當看見杜如晦還想與皇上爭辯,他連忙低聲勸阻這位性格倔強的老朋友。杜如晦經房玄齡一番勸,也隻好跪地向皇上叩頭謝罪。然後,他倆一道出了宮。
李建成端坐於太子之位,聽到父皇先否決了秦王鎮守洛陽,接著又頒旨將房玄齡、杜如晦這兩個秦王最得力的助手趕出了秦王府,心底不禁湧出股難以形容的歡喜與痛快。他清楚這樣一來,秦王府的勢力就被減弱了不少,以後尋機對付李世民也就容易多了。想到這,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二弟的臉上,注視著他的眼睛裏露出絲得意的笑,同時也隱隱透出股殺氣。他很有把握地認為,自己總有一天能把這個眼中釘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