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今日宮中設宴喜慶,眾愛卿皆歡快愉悅,你為何而歎息呢?看你這副憂傷的樣子,好像朕擺的是喪宴,哼!”
“父皇恕罪!”李世民見父皇生氣,且把話說得如此之重,慌忙跪地謝罪,“兒臣掃父皇之興,罪該萬死!然兒臣並非有意而為之,請父皇寬恕!”
“既然你不是故意在朕麵前擺這副苦臉敗朕的興,那你說說,你這是為了哪樁煩心事。”李淵口氣嚴厲地說,“說,快說給朕聽聽!”
“回稟父皇,兒臣……”李世民想把心裏話如實說給父皇聽,可轉念一想怕這麼更會惹父皇生氣,也就隻好欲言又止了。
“父皇,兒臣若沒猜錯的話,二弟他該是又在想念母後了!”李建成趕緊接口說句,臉上露出絲陰笑,眼睛別有意味在瞟了下伏地不起的秦王。
“胡鬧!”李淵氣得直拍了下幾案,手指著李世民大聲喝道,“你……你這樣做,就不怕驚擾你母後的在天之靈,就不怕傷了你父皇的心嗎!”
“父皇恕罪,兒臣罪該萬死!”李世民眼見父皇勃然大怒,嚇得直叩首謝罪,“兒臣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太想念母後,請父皇體諒!”
“誰不想念母後呢?”李建成不冷不熱地說句,“可今夜父皇難得如此高興,你怎麼可以提這些傷心事?二弟,你這不是忤逆父皇,有悖孝道!”
李建成這幾句話看似說的輕巧,實則相當沉重,完全可以藉此定李世民忤逆之罪而重重懲處他。好在這一點被蕭瑀看出來,他當即就進諫道:
“皇上,秦王雖有冒犯之處,然的確是發乎性情。思念母親,乃人之深情,也是大孝之舉。故而,皇上非但不可治秦王之罪,且得加以褒獎。”
“皇上,秦王這麼做是在彰顯孝道。若皇上治秦王之罪,豈非有悖皇上之仁愛孝道,這如何服天下人心呢?臣請皇上三思!”封德彝拱手勸諫。
“秦王之心雖可嘉,然在父皇本該享受快樂的時候,卻做出令父皇大為不快之舉動,豈可輕饒!”李建成反對道,“父皇,兒臣以為秦王這樣做是故意破壞父皇享受應有的輕鬆與快樂,甚至有可能借此暗暗指責父皇耽於娛樂。故而,兒臣以為秦王大不孝,當嚴加懲罰!”
“太子哥哥說的是!”此時李元吉快喝醉了,他兩眼發直地盯著二哥說,“秦王趁父皇宴飲娛悅之時,歎息流淚又何止一次。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敗父皇之興,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秦王此舉,目的有二,一是當眾樹立自己仁孝的形象,二是借機暗諷父皇耽於酒色。如此之大罪,豈能不治!”
“你們……你們這是血口噴人!”李世民眼光犀利地瞪了眼李元吉,又盯著麵前的大哥厲聲說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皆乃他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加揣測,以誣陷兒臣。兒臣懇請父皇明鑒!”說著,他又彎腰向父皇連叩了三個響頭,以示誠意。
蕭瑀見太子和齊王聯手把秦王往火坑裏推,先是一驚,緊跟著就拱手向皇上直諫道:
“皇上,老臣以為太子殿下和齊王之言有失偏頗。秦王為人仁孝,豈會借機詆毀皇上。臣以為秦王隻不過是觸景生情,思念亡母,絕無他意!”
“是呀,皇上!秦王深愛太穆皇後,又見皇後不能與皇上共有天下,同享榮華富貴,故而時常傷心歎息。此乃人之常情,皇上當體察呀!”封德彝再次替李世民辯解,說時又把眼睛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寂。從裴寂的眼神裏,他看出他並不想勸皇上懲罰秦王,故而敢大膽替秦王說話。
“好了,你們別再爭別再吵了,朕心裏正煩著呢!”這會兒,李淵也想起了自己的結發亡妻,不由生出些傷感來。默然會兒,他瞅著兒子們說,“父皇又何嚐不想念你們的母後,然天命所定,朕又能怎樣呢!朕戎馬一生,難得清閑。今天下初定,偷得閑暇以娛樂,你等就別煩朕了!”
“是,父皇!”李建成見父皇這般煩惱,慌忙揖禮答道,“兒臣不孝,使父皇如此煩憂,請父皇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