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要是不問為何傷心,好象過於冷漠了,要是追問,不知道又會惹的魏其阿怎樣。
魏其阿倒是明白石遷的心思,微微笑了笑:“這事情過了很久了,說來倒也無妨。”
幾個將領都不出聲,心中都暗想:要是說來無妨,方才那麼暴怒幹嘛?不過既然你主動的說,我們就聽聽倒也真的無妨。
“我采天山雪蓮是因為我妻子。”魏其阿慢慢的說道,神色中仍有一絲痛苦,“你們中原人應當不知,昆侖山有一個穀地,這個穀地即是死亡穀,號稱昆侖山的‘地獄之門’。穀裏四處布滿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獵人的刀槍和荒丘孤墳。
這裏有過多次可怕的死亡,故老相傳,無論是人是獸皆不可進入此穀。有一次,有一群馬因貪吃穀中的肥草而誤入死亡穀,一位牧民冒險進入穀地尋馬,幾天過去後,人沒有出現,而馬群卻出現了。後來他的屍體在一座小山上被發現。衣服破碎,光著雙腳,怒目圓睜,嘴巴張大,兵器還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讓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的傷痕或被襲擊的痕跡。
還有一次,一隊兵丁奉命入穀,看是不是有什麼敵人在此為禍導致的此穀如此恐怖,當時外麵正是酷熱難當的時候,死亡穀附近卻突然下起了暴風雪。此時夥夫正在做飯,一聲雷吼伴隨著暴風雪突如其來,夥夫當場暈倒過去。事後夥夫回憶,他當時一聽到雷響,頓時感到全身麻木,兩眼發黑,接著就暈了過去。
次日士卒們四處巡查時,卻驚詫地發現原來的黃土已變成黑土,如同灰燼,動植物已全部被擊殺。
我妻子年輕活潑,喜於冒險,聽人說起死亡穀,居然自己騎著馬進了穀,想看一看穀中是什麼樣子,結果一聲霹靂,她就倒在馬上。幸虧那馬是老馬,自己走了出來,又正好碰到路過的人認得我妻子,這才送她回來。隻是將她送回來時,人已是將死了。我請了大夫,那大夫說,觀此症狀,竟象是雷擊所至,能不能救活也全看運氣了,當下給我開了一付藥方,這方中其他藥都易得,唯有天山雪蓮不易得,所以我才急急去上天山的。”
他突然閉起了眼睛,那痛苦的神色表明,這可絕不是什麼“說說也無妨”,他的嘴裏喃喃的說道:“雖然我采到了天山雪蓮,卻最終也沒能救得我妻子。此後我也入穀數次,卻都沒見什麼東西,隻能說,這是命啊。。。。。”他不再說下去了,眼淚流了下來。
門簾掀起,一個士兵走進來,在衛青耳邊輕聲報告:“白將軍回報:魏其阿將軍是真心獻城。”
這一邊衛青下令漢軍進入武威城,與龜茲軍組成聯軍,另一邊,金昌城內,公丘義正和金昌守軍,樓蘭、烏孫聯軍指揮官東牟道發生著激烈的衝突。
公丘義的雙眼血紅,兩拳緊握,看起來就好象要和東牟道拚個你死我活一樣。東牟道臉色陰沉,惡狠狠的盯著公丘義不發一語。
“你敢再說一次!”公丘義再次怒吼,“你居然說要逃!武威軍引頸待救,你卻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再說一次”,東牟道答道,“咱們根本救不得。整個金昌不過五萬軍馬,就算都開上去也是送死。何況樓蘭軍與我們離心離德,一開戰一定投敵,所以後撤是最好的辦法。”
“放屁!”公丘義破口大罵,“樓蘭人敢投敵?你看看他們的統帥單父朵蘭,年過六十了,天天的養病養病養病,能指揮樓蘭人幹什麼?”
“不要小看單父朵蘭。”東牟道的眼中突然閃出精光,“此人老奸俱滑,表麵上軟弱無能,實際上很有些陰謀。他自打自己的女兒被葛爾丹首相所殺,就時時有反叛之意,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那就用我們的兵馬去救!”公丘義大叫道,“這五萬人裏有兩萬是咱們烏孫的兵馬,對不對?咱們自己的兵馬總沒問題吧。”
“你想的太簡單了。”東牟道安詳的答道,“第一,以二萬人去救武威,對抗二十萬人,這是自殺行為,第二,漢軍在你來求救的路上並沒有停止不前,待我們出發時,武威已經失守了,第三,就算我們能救得了武威,單父朵蘭如果在金昌反叛,我們如何後退?那不是被包圍了嗎?”